錦寒不敢多看,將溫水放在屏風之後,便欲退下,卻聽駙馬在床帳之內說道:“命人將午膳擺到後殿廳中,公主一會兒就在這兒用膳。”
錦寒連忙答應著,低頭退了出去。
又過了半晌,臥房門終於開啟,駙馬拉著公主的手一同走了出來。
錦寒打量著公主,只見她穿著茜色薄綢對襟襦衫,下著杏色羅裙,愈發顯得面色嬌豔,她微微仰頭,帶著嬌嗔對駙馬抱怨:“這都什麼時辰了?我都餓壞了,都怪你。”
駙馬面色依然寡淡,只是眸中帶著絲絲愉悅笑意,他攬住公主纖細腰肢,低沉哄著:“嗯,是我不好。”
二人在後殿廳中用膳。
趙奉安盛了一碗蓮子羹,放在宋宛兒面前,似是無意說道:“宛兒,我來宋國五年,未回過趙國,再過一個月是我孃親忌辰,我想回去祭拜,你隨我一起回去吧。”
二人結親三年,趙奉安很少會在宋宛兒面前提起趙國家人,她也只是大概得知他孃親在他幼時便去世了。
如今不僅突然提起,而且還要帶她回趙國,不由讓宋宛兒一時楞住。
見她沒有回應,趙奉安抬眸看了眼她,“怎麼?你不想?”
宋宛兒回過神,連忙說道:“當然可以,只是覺得有些突然罷了。”
趙奉安繼續說道:“我家祖宅在一處山腳下,極為幽靜,我們可以在那裡多住一段時間。”
“只有我們二人?”宋宛兒依然帶著詫異。
“對。”趙奉安依然不以為意的樣子,撩起眼皮看她,“你不願意嗎?”
宋宛兒連忙點頭,她放下手中銀勺,靠過去在趙奉安身邊,下巴搭在他肩頭,連聲說道:“願意,我當然願意。”
趙奉安轉頭看她,只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盈著全然的信任和愛慕。
只看了一瞬,他便好似迴避地收回視線,垂眸舀了一勺蓮子羹喂到她唇邊,說道:“不是餓了嗎?”
宋宛兒抿唇笑著吃掉這一勺蓮子羹,又問道:“奉安,我們結親三年你都沒怎麼提過家人,怎麼這會兒突然想帶我回趙國?”
趙奉安垂下眼簾,似乎喟嘆說道:“的確應該早些帶你回去的。”
宋宛兒見他似有鬱結,雙臂環住他脖頸,倒是安慰起他,“現在也不晚呀,以後我們日子還會長長久久的。”
趙奉安一雙眸子黑沉沉地看著她,半晌後從喉嚨深處“嗯”了一聲。
*
第二日。
大宋皇上頒下聖諭:秦應豺狼醜類,敢悖天常,罔顧皇恩,貪贓枉法,藐視皇權,罪不可赦,朕當加嚴懲,必所不容,待秋後問斬。秦應暴斂財物,秦府即日抄家,家屬流放西北。
同時,還有一道煌煌聖旨來到長樂公主府:吏部侍郎趙奉安勤勉雍和,行性溫良,多年來為朕分憂,實為可嘉,茲特授爾為吏部尚書。
朝中大小官員均知長樂公主的駙馬如今得勢,風頭勁盛,一時間長樂公主府門口車水馬龍,都是藉著這個由頭紛紛上門道賀的官員。
趙奉安從來都不願做虛與委蛇之事,索性吩咐門房,藉口還在養傷,無論是誰,一概不見。
賓客可以不見,只是每日的公事仍然會送上門,想是因為新任吏部尚書,公事日漸繁重,趙奉安每日要有大半天時間耗在書房,處理公事。
而這期間,霍念帶回訊息給公主,說是秦應在獄中十分剛硬,對於刺殺駙馬之事,拒不承認,還一直叫囂要和駙馬當面對質,問他是何居心。
宋宛兒向趙奉安提及,趙奉安卻仍十分冷淡,只說他會處理,讓她不要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