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他,沒有下去,而是輕聲道:“父親,祖母病了,我想去寺廟中為祖母祈福一月。”
姜禹不耐煩:“你願意去便去。”
姜嫿應了一聲,沒有再看姜禹一眼,轉身退下了。姜禹能同意在她意料之中,因為——
在她從前什麼都不知曉時,她虔心為祖母抄寫了上千卷的佛經。諷刺的是,那些佛經在火中被燃成灰燼,最後‘告慰’著祖母對姨娘坐下的髒事。
行走在回小院的路上,月亮照著她前行的路。或許是因為天色實在暗了,顯得月亮有些亮。
姜嫿望著月亮,怔怔地看了許久。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望向一旁的晨蓮。
晨蓮同她對視著,隨後看見小姐像是有什麼急迫的事情一般,直接提著裙襬跑了起來。幸而深夜無人,否則被人瞧見了,明日定是又要多些閒話。
不過,閒話什麼的也無需在意就是了。
姜嫿回了院子,拿出筆墨,將姜家上一世的罪證簡略寫在紙上。她畫出一條延綿的線,將這些事情用關係網聯絡了起來。
王家,靜王府,姜家。
......
姜嫿望著手中的圖,眼眸怔了一瞬。
能夠對上了。
最後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最後全部指向了太子。彼時太子已經是天子,如今朝堂中看似中立的王尚書、靜王全部都是太子的人。
她從前覺得姜家中立的原因是,在三皇子和五皇子之中,姜家的確沒有站隊。
在太子登基之後,又將姜家舉家流放了。故而三皇子、五皇子和太子之中,姜家並沒有擁護的人。
但是不對,姜嫿想起祖母那日對她說的話,想起那隻金釵,望著手中這張錯落的紙,突然明白了。
姜家並不是中立。
姜家是太子這一邊的人。
只是太子登基之後,姜家成為了一顆棄子。所以太子任由自己方勢力的人清繳了彼時已經日落西山的姜家。
想到此,姜嫿不由手心發顫。
如若從前她直接將東西交給了王尚書,面對她的——
她定住心神,將手中的那張紙放入了火盆之中。火焰逐漸吞噬滿是墨的紙,姜嫿坐到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頭。
就在此時,晨蓮在外面輕聲道:“小姐,也深了。”
是提醒她應該入睡了。
姜嫿輕聲應了一聲,淨了手,上了榻。她房間的窗戶沒有關,月亮順著窗戶灑了一地月光,姜嫿靜靜地看著,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香爐內一直燃著安神香。
睡夢中她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輕地蜷縮了身子。
*
隔日。
姜嫿簡單收拾了府內的行李,坐上了去往青水寺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