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其餘傷處夏鳶蝶仔細檢查過了,都沒有玻璃碎渣殘留。
只是在他側後頸下,有一條傷口格外地長,看得夏鳶蝶眼神都顫,上藥的時候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一點疏忽。
等到最後一寸傷處慢慢敷上藥水,看著那未乾的痕跡,夏鳶蝶下意識地張口:
“呼。”
“——夏鳶蝶。”
這次遊烈的僵硬更加明顯。
他幾乎是一字一句地咬出了她的名字,只是到尾音生生擰作氣啞的笑:“你是不是想搞死我。”
“?”
夏鳶蝶莫名其妙地從他身旁歪過頭,想去看他表情:“我沒有碰到你,是這一道格外疼嗎?”
遊烈深吸氣,起身,從處置床上下去了。
“處理完了,上樓吧。”
“…哦。”
進到樓梯裡時,夏鳶蝶才想起被自己忘了的事:“你今晚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那裡?”
換上乾淨襯衫走在她身後的遊烈一頓,係扣的指節停在第三顆:“路過?”
小狐狸趁著樓梯拐角,面無表情地瞥了他眼:“操場上鎖,你路過哪裡都是順便翻牆的嗎?”
遊烈像專心繫扣去了,垂眸不語。
也是這一兩秒裡,夏鳶蝶心頭忽然划過去一個猜測,她腳步不由停住:“你不會是每天晚上……”
話音漸漸低輕到消匿。
“是什麼?”遊烈沒聽清。
夏鳶蝶卻轉回去了。
她咬著唇背對著他慢慢上樓,一步步踩過臺階時,夏鳶蝶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他站在這片樓梯的最上面披著月光說的那句話。
[夏鳶蝶。]
[在你身後。]
他是做到了。
可這又第一次,夏鳶蝶不希望他站在她後面,尤其是今晚夏永才的出現,那一瞬間可能發生在遊烈身上的最可怕的事情……
每一絲情緒都牽著她心裡發顫。
這種感覺太陌生,夏鳶蝶在前面十七八年的人生裡從未體會過。
樓梯很長。
但總會走到盡頭。
在拐入走廊前,夏鳶蝶轉回身來:“今晚在保安室,你和那個人說什麼了?”
“沒什麼,嚇了他兩句。”
遊烈說話時仍是漫不經心,夏鳶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她只能緊緊盯著他眼睛:“遊烈,不要和夏永才有任何牽扯——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沒有一點改過餘地的垃圾。他是個煙鬼,賭棍,無賴,暴力狂,沒有人性……和他扯上關係的人都會被他拉進那個無底洞裡。”
遊烈原本只安靜地垂著眼聽。
到某一秒,他眼皮忽曳緊了似的,驀地掀起,漆眸在那一秒裡黢黑得沉戾:“…他是不是打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