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他討厭濮懷玉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因為她的話語幾乎都是正確的,而她的行為總能在無意間撩撥他。於是他變成了一個死守牌坊的人,覺得無比可恥。
現在,他在濮懷玉的一針見血裡變得更加渺小,方便他更好地乞憐。
濮懷玉繼續:“你畢竟不是保鏢,你已經盡力了。”
他默然無語許久。
“……我第一時間讓特助去查了你姐姐的近況。”隗禎本就因為疼痛腰背僵硬,現在更是突然變成了濕漉漉的一團,“所以我錯過了救你的最佳時間。”
所有的電話都沒打通,隗禎直覺情況不對勁。
他先是冷靜地給技術人員下達命令,在知道濮懷玉的大致位點後報警,通知了她的父母以及可以聯絡到濮曼吟的樊雁舟,然後獨自開車前往,摸到了確切的地方。
現在回想,當時的他還是太過沖動。
但在那種情況下,只是逼迫自己不要絕望,隗禎就已耗盡所有的心力。
他明明做好了安排。他會立刻調查清楚,再向濮懷玉自證清白。他明明迫不及待解釋一切,和樊雁舟在人格上徹底劃清界線,那個奇跡般從血泊中活下來的女孩卻在短時間內再度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的發生後,他鞭長莫及。悔不當初。
他不該和她約定,不該死死地抓著她。
開車的時候,隗禎後悔到呼吸不過來,顱內只有自己的喘|息聲,就好像快要窒息了。
可他還是想握住她的手。
“你當時哭了嗎?”
濮懷玉指向自己的眼睛,“你剛剛跟別人打架的時候,這裡亮亮的。”
好像雨下了很久,侵蝕出了深深的凹槽。
比起難堪,隗禎更覺得痛苦。
他誠懇地點了頭。
一邊哭一邊打架嗎?濮懷玉設想了一下場景,心髒誠實地微微一動。
隗禎已經第二次把自己弄得慘兮兮。雖然他說不告訴梁淑荷,濮懷玉還是覺得對方有必要知道,而自己實在難以面對這位一直照顧自己的阿姨。
“其實沒什麼,我當時正在跟那個綁架犯互毆。他犯了不少罪,一直逍遙法外,這次應該會落網……”
完了,她開了槍,揍喬的時候也多少沾點過度防衛,會不會跟著落網?兩個世界都是守法公民的濮懷玉陷入沉思。
就在此刻,電話打來。濮懷玉沒有避開病床上的男人,直接接通:“媽媽。”
聽到莊韞的話,她嗤笑:“哦?莊繼祖挺會強詞奪理啊,還敢說隗禎自導自演綁架我?”
被點名批評,隗禎豎起耳朵,並和通電話的女孩對上視線。
她看著他,嘴角是戲謔的笑,“媽媽,樊雁舟綁架我的機率比隗禎大很多,莊繼祖怎麼不陷害個嫌疑更大的。”
“……我只是舉個例子,不是說樊雁舟真的會綁架我。媽媽,就算你一定要跟樊家在商場碰一碰,也不能意氣用事,得做好準備,他們家畢竟是興旺了好幾代的大家族……”
安慰了莊韞好久,濮懷玉結束通話電話,冷靜地收起手機:“不好意思,表哥比較弱智,實在是家門不幸。”
“跟他不熟。”隗禎說。
“還有,剛才是商業機密,請你不要告訴樊雁舟。”
隗禎不假思索:“跟他也不熟。”
系統:“哇塞,朋友都不要了?這下boys hurt boys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