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雷城一聽也不急,避重就輕的回答道:“聽得出葉帥的信心,看來這一仗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老夫先恭喜了!”諸葛飛宇提醒道,“知道葉帥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我只想提醒一句,萬不可貪功冒進才是!”
葉殿尋聲望去冰冷的眼神落在諸葛飛宇身上,那殺意讓諸葛飛宇感覺自己如同掉入了冰窟,諸葛飛宇打了個寒顫,只聽諸葛雷城厲聲道:“飛宇,我與葉帥說話,哪有你插話的地方!”
諸葛飛宇一聽急忙收斂了鋒芒,諸葛雷城卻依舊平淡,依舊成竹在胸,對葉殿說道:“葉帥別往心裡去,小孩子的話當不得真!”
“別這麼說,是你不瞭解我,還是我不瞭解你?你是不是一個貪功的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個怕事的人你不清楚嗎?”葉殿的聲音越發沙啞起來,但是為了讓諸葛雷城聽得清楚,他故意把“怕事”兩個字咬的很重,諸葛雷城警覺的如同一隻面臨敵人的狐狸,他葉殿什麼時候怕過事,這個連死都能大笑的修羅又怕過誰?
諸葛雷城猶豫了,淡淡的笑了起來,“葉帥玩笑了,衝鋒陷陣運籌帷幄不是我所長,但是朝堂政治後蜀長治久安你不如我,雖然我受國公重託,身領監軍一職,還請葉帥放手一戰!”
葉殿沒有搭話,因為他不想再說一言半語,只是用餘光給了諸葛雷城一個簡單的答覆,雖然只有一瞥,但也足夠讓諸葛雷城揣摩的了,整個後蜀兩個人的眼神是有聲音的,一個是國公的眼神,讓人難以捉摸;另一個便是葉殿的眼神,征戰沙場久了難免不帶殺氣,再加上平時的沉默寡言,葉殿的每一個眼神都會令人琢磨良久。
中軍大帳突然安靜了下來,諸葛雷城說完話便把目光從葉殿身上移開了,對於他來說葉殿是一個正直的對手,只要不干預他行軍打仗,朝堂之上就算你用口水淹死他,他也不在乎,因為所有後蜀的人都知道,後蜀不能沒有葉殿,畢竟這個男人給後蜀帶來的不僅僅是和平。
哪怕戰後諸葛雷城搶了葉殿的功勞,葉殿也不會有什麼想法,兩個人都清楚國公如此安排是什麼意思,諸葛雷城起身走到拓跋越川身前故作疑惑的問了句,“閣下有些眼熟啊!”
拓跋越川抬頭直視諸葛雷城沒有說話,兩個人四目相對著,表情凝固了半刻,這時候杜深有些按耐不住了,脫口道:“老傢伙!看什麼看!”老子沒說話,兒子發了飆,諸葛飛宇一聽還嘴道:“大鬍子!口出狂言!找死不成!”
今天的杜深經歷的也算不少,他打從心底的尊敬拓跋越川,打從心底的恐懼著葉殿,可是這諸葛雷城父子他瞧不上眼,打從人家一進門他杜深便嗤之以鼻,都沒拿正眼瞧過人家,“怎麼?想動手!”杜深不怕事大,也不知道事有多大,在他看來再大也不過一條命而已,腦袋掉了碗口大個疤,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諸葛飛宇被杜深的氣勢嚇到了,心中揣摩著:難道這個傢伙有什麼背景不成?不會不知道我是誰吧?我父親在後蜀那也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這大鬍子又是什麼來頭?就在諸葛飛宇猶豫的時候,諸葛雷城突然恍然大悟起來,“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拓跋越川!是那個十五年前大鬧都城的拓跋越川!”
拓跋越川心道不妙,十五年前犯下的可是十惡不赦的重罪,說好聽一點是發動變革,難聽一點那就是謀反,沒等拓跋越川反應過來葉殿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說道:“沒錯,他是拓跋越川,等戰事一結束我便親自押他去見國公!”
“原來是葉帥的人犯啊!沒想到十五年了竟然還是被抓了回來。”說到這裡諸葛雷城貼近拓跋越川小聲的問道:“怎麼不躲了?雲荒大澤方圓三千八百里,難道沒有你拓跋越川藏身的地方不成?那個你拼死保護的姑娘呢?怎麼沒跟你一起?被你藏起來了嗎?”
諸葛雷城若有所思眉頭緊鎖,接著又說道:“如果我沒記錯那姑娘姓葉吧?叫什麼來著?什麼來著?”說話間目光已經飄向葉殿,這名明知故問的戲碼拿捏的恰到好處,看的人越是生氣,越是憤怒他諸葛雷城越是興奮不已。
拓跋越川壓著心底的怒火,就差最後的爆發,十五年前便看這老傢伙不順眼,沒想到十五年後依舊是讓人噁心,杜深見狀罵道:“老傢伙!你活的不耐煩了嗎?今天我便取了你的狗頭!”話音剛落也不管這是什麼地方,對方有多少人,刀刃迎頭便砍,拓跋越川與葉殿誰也來不及阻止,這一下要是砍出去便糟了。
諸葛雷城巴不得出點事故,可能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事故會從這大鬍子身上發生,蒼雄與黃安見狀雙劍齊出,擋住杜深的刀刃,刀刃在諸葛雷城眼前一掌寬的地方停住了,再也沒能前進分毫,諸葛雷城看了看那明晃晃的刀刃笑了,笑的很得意,“想殺我?”這句話聽起來很囂張,接著諸葛雷城厲聲喝道:“想殺我你得有夠強的實力!”這句話他是對葉殿說的,那陰狠的眼神彷彿就是在挑釁。
諸葛飛宇拔劍出鞘怒氣衝衝的說道:“給我拿下!”蒼雄,黃安得令,收劍準備抓捕杜深,拓跋越川動了寒槍掙脫黑暗而出,蛟龍出洞挑開蒼雄與黃安的進攻,槍刃寒光一閃腳下几案瞬間被劈成兩半,寒槍一出眾人皆驚,要知道當年手持寒槍的拓跋越川橫掃雲荒大澤,在大夢王朝所向無敵,十五年前那個血染的雨夜更是連斬後蜀百餘名高手,諸葛雷城看到寒槍一出便更加肯定了拓跋越川的身份,指著拓跋越川說道:“把他們兩個給我拿下!我親自押送都城!”
“誰敢!”葉殿大吼一聲拍案而起,中軍大帳外的兵士迅速的衝了進來將諸葛雷城等人圍在大帳中央,時間如同靜止了一般,兩波人劍拔弩張氣勢洶洶,誰也不肯讓步,只等一聲令下,中軍大帳雖然寬闊,這些兵士進來的一瞬間便擁擠了起來。
諸葛雷城表面上看風平浪靜,內心卻是興奮的不得了,這一次諸葛雷城倒要看看他葉殿還有什麼能耐,軍營內對自己用兵,這不是兵變是什麼?他很想知道自己回到都城後國公會給葉殿定個什麼罪?別忘了自己可是國公欽點的監軍!
“飛宇,都把武器放下!葉帥的中軍大帳怎麼可以如此放肆!”諸葛雷城鎮定自若,成竹在胸,他沒想到這一切竟然進展的如此順利,看了看劍拔弩張的眾人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飛宇,收了,我們是國公欽點的監軍,是兵得聽令,是臣得忠君!”
諸葛飛宇年輕氣盛隨口說了句,“父親放心,今天兒子就算拼了命也定會帶你出去!”
“荒唐!葉帥的大帳豈能有危險!收了!”諸葛飛宇聽父親這麼一說有些茫然,不解的看著父親還想一問究竟,諸葛雷城說道:“放下”諸葛雷城的語氣不可違背,諸葛飛宇收了武器,蒼雄,黃安以及隨從士兵也都將武器收繳了起來。
葉殿心中清楚,這件事恐怕很難收場,國公雖然不會定自己的罪,可是那些王公大臣們的嘴可是會殺人的,雖然現在國公不會多說什麼,可是一旦有一天出現可以替代自己的人,那麼今天的一切便是定自己罪的原由。
諸葛雷城無懼,把腳邊的椅子挪到屁股底下坐了下來,葉殿見狀沙啞著嗓子問諸葛雷城,“打算在我這住下去?”諸葛雷城搖了搖頭,看著周圍全副武裝計程車兵說道:“葉帥把這中軍大帳圍了個水洩不通,難道我有天大的本事?你看看我不是插翅難逃嗎!”
“葉帥覺得我還有什麼辦法?現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生死你葉帥一句話罷了!”聽了這話諸葛飛宇嚇壞了,脫口道:“父親放心,別說是冷麵修羅的軍營,就算是十殿閻羅的大殿,兒也保你周全!”
諸葛雷城眉頭一鎖,猛地給了諸葛飛宇知道巴掌,罵了句,“你有多大本事?幾十萬的輕騎你逃的出去?站在原地讓你殺都能累死你!給我坐下好好想想!”葉殿聽到這裡笑了,這一笑不要緊諸葛雷城慌了,葉殿的笑是死亡,是絕望,是恐怖,“你……你笑什麼?”
“虧你在朝堂上叱吒風雲,你家這小子卻不如你十之一二!可惜了!”此話一出諸葛雷城害怕了,沒錯之所以自己可以制衡葉殿依靠的是對局勢的分析,以及對人心的揣度,可是諸葛飛宇卻沒有那麼多的心機與城府。
諸葛雷城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略有一絲的哀嘆,這時葉殿突然向自己走了過來,諸葛雷城眉頭一鎖急忙問道:“葉帥這是為何?”諸葛飛宇站在父親面前橫眉冷對葉殿罵道:“你想怎麼樣?”
“飛宇,退下!”諸葛飛宇不解,卻也不敢再一次違背父親的命令,葉殿走近諸葛雷城附在耳邊說道:“讓我沒想到的是,你的兒子竟真如傳言中那般直爽!”
諸葛雷城聽到這“直爽”二字心中不免有些憤怒,可是又不得不承認葉殿在自己耳邊說的話,“要知道你年長於我,你也不想在你百年之後看到你的兒子隨你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