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殿終於繃不住了,大罵道:“紅桑被大妖龍鷹抓走了!山兒下落不明!你他孃的滿意了嗎?”拓跋越川一聽大妖龍鷹直接癱坐到了地上,呢喃道:“不可能!怎麼可能被大妖龍鷹抓走?”
“八百里妖城啊!”
“你從哪裡得到的訊息?這釵你又是從哪裡得到的?訊息準確嗎?”拓跋越川保持著最後的理智,葉殿的情緒也穩了下來,八百里妖城什麼概念?那可比天人永隔還要讓人心痛,葉殿忍著悲傷與憤怒,絕望與無助說道:“訊息跟釵都是驅魔人領袖白不語從八百里妖城帶出來的,還有最後一個訊息就是紅桑要嫁給大妖龍鷹了。”
拓跋越川一聽傻了,語無倫次的問了句,“那驅魔人為什麼不把紅桑救出來?”話音剛落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傳了出來,沒錯,葉殿打了拓跋越川一記響亮的巴掌,誰也沒想到堂堂後蜀大元帥竟然用了巴掌,好一會葉殿才意味深長的說道:“你該醒了!那可是八百里妖城!能把話傳出來,能把釵帶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二人對視幾秒後,同時長長出了一口氣,拓跋越川自言自語道:“都是我一個人的錯。”葉殿一聽拍了拍拓跋越川的肩膀說了句,“說什麼都晚了,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到山兒。”
“茫茫人海到哪裡去尋?”拓跋越川打從心底的放棄了,一個人找跟一群人找不一樣,所以要想找到拓跋如山他需要集結鐵血,利用更多的人去找,或者直接與八百里妖城開戰,葉殿說道:“找不到也得找,我會派人把訊息傳給雷安,盡全力尋找山兒。”
拓跋越川沒有說話,沉默的坐在地上,地面冰涼刺骨,可是他卻沒有任何感覺,滿腦子想的都是妻子孩子,現在反思還來得及嗎?創世的神明為何沒有給自己任何的啟示?“放我走吧!”拓跋越川想明白了,他現在要做的應該是去找自己的妻子與孩子,哪怕硬闖妖城他也要救出自己的妻子。
葉殿不容反駁的說道:“不行,你得跟我去明都,國主親手寫的旨意,讓你我二人立刻北上。”拓跋越川忽然理解了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意思,小聲問了句,“諸葛珏嗎?”然後慘淡的笑了笑,擺了擺手對葉殿說道:“好吧,就如他的意,我去明都。”
葉殿知道此時的拓跋越川心裡的滋味定是十分難受,可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準備一下,我們這就出發。”說著葉殿看了一眼石達說道:“有什麼事你問他便是。”說完離開了營帳,拓跋越川認得石達揹著的那把鐵劍,說道:“生鏽了吧?”
石達點了點頭,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拓跋越川長嘆一聲,“我是鐵血教頭,你的父親是鐵血劍豪,他怎麼樣了,還好嗎?”
“殘廢了!”聽石達這麼一說拓跋越川痛恨起曾經的自己,問自己一句,“當初到底是為了什麼?”然後滿是自責的說道:“破曉一劍毀了!”
石達倒是沒在意,安慰道:“父親說過,大丈夫行在世間或為或不為,無論什麼結局都得擔著。”
拓跋越川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石平平永遠都是石平平,那股豪氣我只能望其脊背,望塵莫及。”說到這裡拓跋越川上下打量石達一翻,“沒想到你竟在雷騎之中。”
石達笑了笑,那笑容看起來憨厚老實,但是說出的話與其父石平平何其相似,“大丈夫當以身許國,維護世間和平。”
拓跋越川笑了笑說道:“你跟你父親真像。”說到這裡卻是淚眼朦朧,似乎石平平就在自己眼前久久不散,別過頭去擦了擦淚水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我想知道如何除去這把鐵劍的鏽跡?”說著拔出鐵劍,鐵劍雖已生鏽,但是那股凌厲的氣勢依舊存在,杜深走上前來觀望脫口道:“還真是把好劍。”拓跋越川接過鐵劍說道:“這劍與我的寒槍齊名,是鐵血中的兩件傳世之物,是神兵利器!”手握鐵劍隨心免不了想起當年的石平平。
杜深有點不相信,那把寒槍他見過,威力如何他比誰都清楚,面前的鐵劍雖然氣質出眾,可是看起來依舊很平常,“我說大人,就這生了鏽的鐵劍與你那寒槍齊名?我可不信!”話音剛落只見拓跋越川緊握鐵劍用力一抖,沒錯就是簡單的抖劍,力道從手腕發出以劍末端為支點,只聽鐵劍發出一聲嗡鳴,緊接著拓跋越川用力一揮,葉殿坐的那張椅子瞬間被劈成兩半,動作看起來簡單速度卻快的驚人。
石達從拓跋越川手上接過鐵劍仔細那麼一看,鏽跡盡然被拓跋越川除掉了三分,只聽拓跋越川說道:“這是我最大的限度,這把劍到底會成為什麼樣子都由使用者說了算,鐵血傳承千年,這把劍也傳承了千年,它沉寂過,光輝過,當然也瘋狂過。”
“在眾多使用者中,你父親是最稱職的鐵血劍豪,也是最強大的一位,之所以鏽跡未除是因為你還沒有打從心底的承認自己,當你接受鐵血劍豪這個稱謂之時,鐵劍身上的鏽跡便會消散。”
拓跋越川沒有直接告訴石達除鏽的方法,因為從石達一進營帳他便看出來這個年輕的小夥子還沒有做好繼承父親意志的準備,所以他只能饒了一個大彎去說明這一切,可能要很久以後石達才能明白那句‘當你打從心底承認自己’這句話的意思。
“大人,你說的太複雜,我聽不懂。”杜深一邊搖頭一邊撿起那被劈成兩半的椅子,隨口說了句,“生鏽還這麼鋒利,好劍!”
“鏽是劍給人的假象,用心你才能看到這把劍到底有多鋒利。”話音剛落就聽營帳外有人說道:“大元帥有令,請拓跋大人移步中軍大帳。”杜深一聽笑了脫口罵了句,“他孃的,終於能出去了。”然後對營帳外的人喊了句,“老子的刀呢?”
眾人齊聚葉殿的中軍大帳,一切安排妥當後葉殿把寒槍交到拓跋越川手上,然後把那斷掉的金色葉頭釵拿了出來,說道:“你拿著吧!算是一個念想。”拓跋越川搖了搖頭道:“紅桑雖是我的妻子,我愛她,但也是你的妹妹,你愛她並不比我少,這個念想還是你留著吧。”
拓跋越川的情緒很低迷,腦中一直有一個衝動,就衝出雷騎的大營,直奔八百里妖城救出紅桑,就算救不出見上一面也行,或許至少得到她的原諒,想的正出神,葉殿拍了一下拓跋越川說道:“出發吧!”
明都城四季如春,整個東部魘洲好像只有靜雪城最冷,那是個連妖怪都不願意去的地方,葉殿一守就是二十餘年,與黑甲軍打了二十餘年。
諸葛珏的書房堪比大殿,一個字大,與朝堂大殿不同的是這裡多了許多東西,到處是堆滿書的書架與擺滿武器裝備的架子,滿几案的摺子似乎永遠也看不完,諸葛珏一身朝服依舊穿著,要知道時間已經是夜裡了,早朝議事是上午的事,宮人提醒道:“國主該更衣了。”
諸葛珏淡淡的問了句,“什麼時辰了?”坐在諸葛珏身邊的諸葛雷城說道:“大哥,子時剛過,探子回報說葉殿接到旨意後並沒有立刻折返,而是去見了司馬譽。”
諸葛珏哦了一聲道:“明個兒初幾?是不是有早朝啊?”宮人輕聲答道:“初一了,是大朝。”諸葛雷城不依不饒的說道:“大哥,那小子見的人可是後晉的國主司馬譽啊!”終於諸葛珏不耐煩了,淡淡的回了一句,“這事我知道。”
“大哥知道?那怎麼能繼續放任他,該抓起來問罪,私見他國國主可是通敵的重罪!”
諸葛珏把手中的摺子往諸葛雷城身上一扔,說道:“看看這些摺子,哪一個你能幹?但凡有一樣你做的出色,孤也不至於把自家兄弟的東西分給外人。”聽了這話諸葛雷城沉默了,諸葛珏接著問:“南方水患你能治嗎?”諸葛雷城想了想只能搖頭,“靜雪城駐防抵抗黑甲軍你行嗎?東部滄龍雪山的雪災你能行嗎?”諸葛雷城想都沒想直接搖頭,“前不久的瘟疫你又是怎麼給孤辦的?知道因為這件事天下人是怎麼評價孤的嗎?”
諸葛雷城嚇得一下子跪倒在地,“國主息怒,那件事是臣弟監管不力!”
“下去吧!別做得太出格,要看清楚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你又能做什麼事,如果弄不明白,那你就走吧,有多遠走多遠。”諸葛珏目送自己的弟弟離開,這時候趙大家矮著身子走了進來,說道:“國主,葉元帥已經過靜雪城了,隨行的人除了一陣雷騎,還有拓跋越川以及一個大鬍子的男人,看樣子並不是軍武出身。”
“查!”諸葛珏沒有多說一字,宮人允諾退下,徐徐而行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諸葛珏的眼中不能有他看不清的東西,杜深有威脅嗎?答案很明顯沒有,至少現在沒有,一個連朝堂都上不了的人都不肯放過,可見諸葛珏有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