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去,謝四海才對徵引說道:“徵少俠,你聽說過鮫人嗎?”徵引看著地上的鱗片出身,好一會才回答道:“那不是傳說中的鬼怪嗎?”
聽了這話謝四海也是一陣的沉默,不知該笑爭議你的天真還是無知,徵引轉過頭來手中正捏著那巴掌大的鱗片,一臉茫然的問道:“你別告訴我這東西就是鮫人的?”
謝四海輕輕點點了頭,說道:“我覺得是,就連盟府的老學究公孫靜堯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我一直沒有上報,畢竟鮫人已經是傳說了,主公若是聽說是鮫人定會說我破不了案子胡編亂造。”
“其實我也不相信是鮫人,但是也沒有別的解釋了不是,這麼大的鱗片得多大一條魚,魚若是能上岸不也是成精了嗎?”徵引邊笑邊看著手中的鱗片,這麼大的鱗片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又聽謝四海說道:“不管是什麼,我都要查個明白,這是公子的夙願。”
徵引眉頭一皺脫口問道:“公子?該不會是跟著排雲港一起消失的公孫闕吧?”謝四海突然淚眼朦朧起來,點了點頭很快就陷入了回憶,那一年風和日麗,鶴洲從來沒有風平浪靜過,公孫闕帶著他遍訪整個鶴洲,若不是公孫闕英年早逝,主公的繼承人非他莫屬吧?
或許公孫闕接管鶴洲才是最好的結局,他溫文儒雅,心思敏捷細膩,才學更是在所有公子中出類拔萃,不僅僅謝四海這樣覺得,可能連當今的主公也這樣認為的吧,徵引一連喊了好幾聲,謝四海都沒有回答,不得已只能猛拍了謝四海肩膀一下。
謝四海這才從回憶中掙脫出來,為什麼回憶總是美好的,為什麼人的年齡越大就越嚮往過去呢?有為什麼沒有一個法術可以讓時間倒流,讓人們回到過去彌補空缺的時間以及留下的遺憾呢?
徵引指著手中的鱗片不可思議的問道:“謝先生,這東西舊書有記載嗎?”謝四海搖了搖頭道:“有倒是有,就是太少了,書上只說鮫人單雄性,身上長滿鱗片,外貌酷似人類,白天生活在深海,只有夜間才會偶爾登岸。”
“那有沒有記載吃人?或者鱗片的堅硬程度?”徵引將鱗片墊在石頭上面,然後拔出佩劍狠狠劈了下去,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響,鱗片掙脫了徵引佩劍的劈砍在地上彈了幾下便沒有了聲音,謝四海也瞧了過來,徵引俯身將其撿起不可思議的說道:“這東西比鎖子甲的防禦力還要強悍!這要是用來打造甲冑,豈不是會多出一支橫行天下的軍隊?”
謝四海思考著,從徵引手中接過鱗片對著太陽瞧了又瞧,只見那鱗片之上沒有任何的劃痕,甚至連剛剛那一劍都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謝四海脫口道:“這簡直就是神器啊!”
徵引點了點頭腦海中突然萌生一個不現實的想法,如果鮫人真的存在,那何不多殺幾隻,然後拔下所有鱗片打造成甲冑,那樣豈不是會天下無敵?想到這裡徵引的雙眼突然冒起了白光,如同找到了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一樣。
卻沒想到謝四海當頭潑下一盆冷水,“別太高興,這東西能打造甲冑不假,但是你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將他們連在一起,然後穿在身上。”說著扔給徵引,然後接著又道:“一片的重量就已經這樣了,倘若能打造成甲冑,又有幾個人能穿動?就算穿在了身上還能否有力氣揮動武器呢?”
徵引一聽也是下意識的掂量幾下,沒錯這巴掌大甲冑的重量就已經如此了,若是幾十片呢?重量又有幾個人能支配得了?想到這裡徵引的念頭一下子就被自己打消了,脫口說道:“我還真是異想天開。”
“話不能這麼說,要知道很久以前人們還沒有掌握冷鍛熱軋的技術,但是到了今天青洲人已經完全掌握,甚至有中洲人也已經初窺門徑,你瞧黑甲軍的那一身甲冑就是例子,雖然是步戰騎兵,卻沒有落下風,竟還依靠訓練有數的陣型破了青洲鐵騎,武器裝備是一方面,陣型的控制以及戰場局勢的分析,兵力的調動才是掌握戰場的基本。”謝四海依舊念念不忘黑甲軍力戰青洲鐵騎的那場戰鬥。
徵引搖了搖頭苦笑道:“你說的我聽不太懂,不過黑甲軍卻是有橫行天下的資本,不過後來的雷騎也不是吃素的啊。”
聽了這話謝四海撲哧一聲笑了,脫口道:“徵少俠,你要知道黑甲軍已經是疲憊之師,不過雷騎雖然年輕了一些,那個雷騎的統帥葉殿卻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如何在雲荒大澤造勢,如何在大夢王朝立足,這一戰足以讓雷騎穩定魘洲三十年的安定。”
“謝先生,你不會是順口胡謅的吧?三十年?雷騎與黑甲軍只是簡單的衝撞,並沒有太大的傷亡,在我看來就是給天下人演了一齣戲,然後讓天下人都知道魘洲後蜀不再是曾經的那個軟柿子罷了。”
謝四海沒有好氣的說道:“你說得對!”然後對身邊的兵卒說道:“秦魚為何還沒來?”身邊兵卒緊忙說道:“回大人的話,秦大人已經出去三天了,小的也不知道秦大人去了何處。”
“這小子人手越少他就越有事情,簡直就是在與我對著幹,派人把他給我找回來。”謝四海冷著面孔看著眼前的小小兵卒,那小小兵卒急忙懇求道:“大人,你別難為小的了,上一次找秦大人,險些將小人打死,這一次說什麼小人也不敢去了。”
謝四海看了一眼跪在眼前的兵卒沒有好氣的罵道:“你瞧你們這點出息,算了,我自己一個人去就是。”說完拱手與徵引道別,扔下句,“我去找個人。”就頭也不回的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對徵引說道:“徵少俠你先替我代管一會,讓他們把現場收拾一下。”
徵引手一攤很無奈對謝四海說道:“我還有別的選擇嗎?”謝四海遠遠的喊道:“沒有!”然後一個人向賭坊走去,這個秦魚哪都好,辦案查人追捕樣樣是行家,唯獨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好賭,而且贏多輸少。
這段時間謝四海不在,秦魚也定是經常出入賭坊,贏了就是醉仙樓胡吃海喝,得誰請誰吃飯,輸了就去衙門邊上的下酒館喝點酒,謝四海看了看時辰,這個點應該還在賭坊賭錢,如果手氣好此時應該正贏錢贏在興頭上,手氣不好那應該快從賭坊出來了。
謝四海看了一眼自己這身官服想了想,最後決定去換一身衣服,畢竟官服走到哪裡都太過顯眼,回到瀚海劍閣換身行頭這才直奔賭坊而去,賭坊並沒有掛招牌,門口有兩個彪形大漢鎮場子,見有客人來急忙圍堵上來問道:“從哪來到哪裡去?”
謝四海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財神爺從西邊來,爺爺我從北邊來,來到南邊尋人。”兩名彪形大漢先是一愣,然後一個急忙鞠躬說道:“先生稍等,我這就去通知主人。”
謝四海沒有好氣的說道:“別麻煩了,這次來我不找事,只是來尋人,人找到了我就離開了。”那兩個彪形大漢互相對視一眼急忙將路讓開,見謝四海閒庭信步的入了屋子才慌張的去向主人彙報。
剛剛那句“財神爺從西邊來,爺爺我從北邊來,來到南邊尋人。”意思就是說財神爺呢都是從西邊來的,不想死就別擋路,我呢是從朝堂來的,來到這裡是為了找人,彪形大漢一聽這是來了狠人急忙露出了職業的微笑,然後想著先去稟報,卻沒想到客人自己先入了場子。
謝四海十分牴觸賭坊的環境,這裡煙霧繚繞聲音嘈雜,有酒徒、有煙客、有豪俠更有地痞流氓,魚龍混雜皆是為了尋求刺激,當然秦魚不同,他是為了贏錢,只聽有人大喊道:“秦魚,你是不是玩不起了?贏錢的時候沒見你半途退出啊?今天怎麼輸錢就準備跑路嗎?”
謝四海聞聲望去只見不遠處的賭桌已經圍滿了人,眾人也是一陣的起鬨,這時候一個明朗的聲音笑著道:“今天手氣不好,總得給我留個喝酒的錢不是?我這個人就好這口,下次一定陪好兄弟幾個還不行嗎?”
“我若是說不行呢?”一個賭客得理不饒人,秦魚無奈的說道:“這位先生你已經通殺了整桌的人,你大人大量放過我吧?”
那人陰險的笑道:“時辰未到,你手中還有銀錢,現在不玩了豈不是說話不算數?”秦魚無言以對只能硬著頭皮坐下來接著玩,那人又說道:“上一次,你把我那小孫子治病救命的錢都贏了去,今天我贏光你的酒錢不過份吧?”謝四海並沒有急著過去,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抱著長劍坐了下來。
秦魚突然明白了那句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咬牙道:“不過份!”
這時候一個樣偉岸的中年人手中握著菸斗坐到了謝四海的身邊,那人挑了挑八字鬍吐了一口濃重的煙,用一口標準的鶴洲話問道:“謝閣主來此是為了尋秦魚吧?”
謝四海不敢小瞧來人,急忙拱手道:“大先生為何親自來了?”
那人瞥了謝四海一眼說道:“怎麼我不能來?還是我不夠格高攀了你謝閣主?”謝四海臉皮一跳,這才知道大先生並不是來敘舊,而是來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