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雖然石平平還沒有醒過來,龍傲天與葉未涼也只能北上折返紫鴉堡,只剩下那孤苦伶仃的女子與石平平,一連數日,那女子也沒有流下一滴眼淚,除了沒日沒夜的照顧石平平就是在煎藥喂藥。
腿上的傷口在女子精心的照料下漸漸康復,可是斷掉一條的腿的石平平又該如何面對今後的生活呢?女子每天都是安靜的看著石平平,希望他醒來能第一眼看到自己,終於第五天的夜裡石平平醒了過來。
“我死了嗎?”石平平依舊很虛弱,臉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女子急忙從睡夢中驚醒,搓了搓眼角不敢相信的問道:“我不是在做夢吧?你真的醒過來?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
石平平緩緩閉上眼睛輕輕自語,“原來我沒死啊!”女子重重的點了點頭臉上滿是激動的淚水,這麼多天的煎熬總算熬到頭了,靠在石平平身邊輕聲說道:“不管怎樣,醒過來就好。”
石平平突然如夢驚醒,問道:“我的左腿呢?”女子終於無聲的哭泣起來,抽噎著說道:“夫君的腿被砍掉了。”說到這裡石平平的心情一落千丈,低聲說道:“為什麼沒殺了我?為什麼還讓我活著?”
女子知道若不是此時的石平平重傷在身,恐怕早已經一頭撞死在屋子裡,女子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把自己有身孕的事告訴石平平,“夫君,不管怎樣,你活著就好,不為我活著,也要為了孩子啊。”
石平平沉默了,神情漠然的看著女子,低聲說道:“我的孩子?”女子漲紅了臉依舊是一副小女子模樣,石平平冷笑一聲說道:“孩子肯定想不到他的老爹竟然是個廢人。”語氣中滿是自嘲與心酸。
“若你執意要死,那剩下我跟孩子要如何面對這世道?難道你想讓你的孩子如你這般活不成?”女子的話深深觸動了石平平,只見臉色蒼白的石平平撇過頭來堅定的說道:“放心,絕對不會讓他像我這樣,無論以後的日子會有多難,我也定要將孩子養大。”
話說到這裡石平平對女子說道;“扶我起來,我想看一眼我的腿。”女子錯愕的看了一眼石平平,然後小心翼翼得勁將石平平扶了起來,坐直身體的石平平突然無聲的哭了起來,表情難看到了極點,淚水狂湧不止,卻沒有任何的聲音。
女子輕輕抱住石平平柔聲道:“一個叫龍傲天的將軍把你送回來的,我一個人背不動你,還有一個好像是新任夢魘軍總帥葉未涼。”
石平平終於停止了哭泣,擦了擦了淚水說道:“他一定對我很失望吧?胖子是大夢王朝的功臣,而我呢,一個叛逆者,一個失敗的叛逆者,大逆不道……哈哈哈……”石平平笑中帶淚,不敢抬頭去看身邊的女子,甚至不知以後該如何面對生活,面對自己的孩子。
“那個叫龍傲天的將軍讓我告訴夫君,好好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無論在哪他都會支援你。”女子把龍傲天臨行前的留言一字不差的轉告給了石平平,石平平岔開話題問道:“君上是如何懲罰鐵血軍團的?小川掏掉了嗎?”
女子輕輕咬了咬嘴唇,說道:“拓跋越川是魘洲拓跋家的公子,想必不會有事,至於鐵血軍團這邊,我聽說軍商業已經網開一面,並沒有斬盡殺絕的意思。”
石平平長嘆一聲說道:“繞了一大圈,最後還是回到了從前。”
“你沒有回到從前,至少你還有我,還有我肚子裡的孩子,還有記在你腦子裡的劍訣。”女子敞開了心扉,今天他必須把石平平心中的結解開,不然今後的日子定會更加難過。
石平平捏了捏空著的左腿無奈的笑道:“劍訣記住了又能如何?一條腿又如何能使出全力?一個廢人以後恐怕還需要你來照顧,不如死了的好。”
“你死,我跟孩子也跟你去。”女子見勸說無效便只能出此下策,石平平一聽急忙說道:“你別想不開,我只不過是順口一說,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去死。”
女子喜笑顏開,脫口道:“一條腿又如何?你就知道一條腿練不成那舉世無雙的劍訣嗎?我記得拓跋越川跟我說過,你不識字,也看不懂劍訣,不還是練成了那破曉一劍嗎?難道你練劍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能練成嗎?”石平平一聽瞬間愣住了,他沒想到此女子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沒錯他沒想過自己能練成破曉一劍,更沒想過能有如此本事,沒有人告訴自己一條腿不能練劍啊?
第二天清晨,司馬譽帶著大量錢糧離開了都城夢迴,他的腿依舊隱隱作痛,就在昨天夜裡北辰歌瑤似乎聞到了一絲絲的腐爛味,她想開啟包紮的那條腿瞧一眼,可是司馬譽沒同意。
就這樣黑甲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夢迴城,司馬譽卻險些連戰馬都沒爬上去,北辰政一直把司馬譽送出了夢迴城,臨行前一直囑託紅河灣防線的建設,以及督促司馬譽好好養傷,等到黑甲軍壯大等到紅河灣防線建成,一切準備就緒還怕什麼妖魔?
黑甲軍離開夢迴城不出百里司馬譽便從馬背上跌落,北辰歌瑤急忙躍下馬背將司馬譽抱在懷中,輕喚幾聲卻沒有反應,輕輕打了兩下巴掌也沒有反應,就在手觸碰到司馬譽額頭的時候,北辰歌瑤脫口而出,“怎麼這麼燙?”
司馬拘長時間在行伍,明白是怎麼回事,急忙說道:“國公的傷口感染了,快開啟看看。”隨軍醫師急忙將司馬譽包紮的傷口一層層的開啟,隨著傷布一層的開啟,腐爛的臭味再也隱藏不住,原來司馬譽的腿早已經感染,甚至已經開始有了腐肉。
隨軍醫師提議就地療傷,等處理好傷口在動身,司馬拘看了一眼北辰歌瑤說道:“國師,國公已經昏死,還請國師做決定。”
“一切以國公生命安全為主,不管會發生什麼事,一定要救下國公。”
隨軍醫師眉頭緊皺,砸吧砸吧嘴說道:“請恕在下醫術平庸,國公的腿恐怕保不住了。”聽了這話北辰歌瑤如遭雷擊,按著醫師的肩膀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國師,屬下說國公的腿恐怕保不住了。”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保住國公的腿,不然我親手殺了你。”北辰歌瑤眼中含著淚水,一隻手抱著司馬譽的頭,另一隻手已經按在佩劍之上。
隨軍醫師急忙說道:“屬下一定盡力,一定盡力!”這時候司馬譽迷迷糊糊的說道:“歌兒,不怪他,一條腿而已,沒就沒了。”說著又迷迷糊糊的昏死過去。
就這樣黑甲軍百里之後突然停軍不前,夢迴城的朝臣們便炸鍋了,紛紛上書說司馬譽在調兵遣將,等待時機一舉將夢迴城拿下,司馬譽有謀反之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君上定要早下決斷,絕對不能讓司馬譽回定洲,不能讓黑甲軍回到定洲,起初北辰政還能控制,後來說的朝臣多了,北辰政也開始相信司馬譽有不臣之心。
翌日風和日麗,或許是冬日裡最後的晴天,程謙守與謝四海來到勤政殿覲見,謝四海是來申請返回鶴洲的,至於程謙守是來彙報排雲大城的治理情況的,北辰政先是送走了謝四海批准其離開,後才與程謙守詳談一整天。
從排雲大城的治理恢復情況,到排雲大城有沒有可用可越級提拔的新人,以及程謙守對自己未來有什麼規劃,程謙守當然是對答如流,談至燃燈初上程謙守才步入正題。
“君上,臣下建議建設西海岸防線。”程謙守正色道。
北辰政倒吸了一口涼氣脫口就罵,“你知不知道修建一個紅河灣防線用了多少錢糧?現在又要修建西海岸防線,瘋了?難不成鶴洲也要反朕?”程謙守搖頭直言道:“不,西海岸防線並不是為了阻止鶴洲反叛,而是為了阻擋海中的魔物。”
“程謙守,一個八百里妖城就已經夠讓朕頭疼的了,你現在告訴朕海里也有不成?”北辰政指著程謙守怒目而視,程謙守依舊那副表情,似乎並不畏懼面前這個君王,還是那句話,“西海岸防線必須建,否則魔物上岸一發不可收拾,它們樣貌如人一般,不過卻是以人為食,更有甚者生活在陸地已經很久了,不僅學會了人類的語言,甚至還融入了人類的生活,倘若那些魔物伸頭的再多一些,人類的終點可能很快就會到來。”
“你是在嚇唬朕!你這是危言聳聽!程謙守你救駕有功朕知道,但是你要知道胡編亂造可是欺君之罪!”北辰政指著程謙守的鼻子大罵道,程謙守面不改色依舊躬身行禮,根本沒有躲避或者暫避鋒芒的意思。
黃甲一個勁的給程謙守使眼色,可是程謙守視若無睹,甚至連瞧也不瞧黃甲一眼,直到北辰政被氣的吐血昏倒在榻上。
黃甲這才細聲細語的說道:“程大人,你這是要氣死君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