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佩然見自己也不用多說什麼,事情就已經往自己預想的方面發展了,偷著樂還來不及,就沒必要多說客套話了,看著諸葛珏的背影又想起了龍一半對自己的囑託,沒錯那個定洲公子確實是個棘手的存在。
想到此處邱佩然微笑著與北辰政告了別,出了勤政殿的宮門派人追上了諸葛珏,傳話的內容是:魘洲公子回到魘洲定要注意定洲的動向,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回報,還有就是都城的情報網,他諸葛珏只要想用雖是都可以啟用,至於跟隨諸葛珏的那個護從,在都城夢迴可以暢行無阻。
諸葛珏不敢違背太后的懿旨,只能默不作聲的接受,王宮的街道孤單且寂寞,隨著秋季的來臨夜風也越來越寒冷,諸葛珏縮了縮脖子看了一眼漫天的星光突然停住了腳步,仰望星空脫口說道:“這中洲的氣候本公子還真是承受不了啊!”說著甩袖匆匆而去。
勤政殿內送走了諸葛珏與太后邱佩然的北辰政藉著燈火批閱著摺子,黃甲細聲細語的說道:“君上,老奴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北辰政放下摺子看了一眼黃甲眨了眨眼道:“說!”黃甲故意向身後瞄一眼,然後說道:“魘洲公子就這樣放他離開了嗎?”
“不然呢?”北辰政無聲的撇了撇嘴,身子向椅子後面靠去,黃甲說道:“回君上的話,那天夜裡諸葛珏可有參加太后的集會啊?”黃甲小心的提醒著,北辰政無奈的撇過頭去笑了起來,在半空中指了指黃甲道:“黃侍銜啊,你要記住一點,大夢王朝禁不起折騰了。”
黃甲躬身點頭一言不發,窗外的風似乎強勁了起來,突然將窗子吹開,北辰政透過窗戶也看到了那漫天的星光,悠悠然的說道:“星光不問趕路人啊!”
黃甲不明這莫名其妙話中的含義,躬身碎步來到窗前,緩緩將其關上了,北辰政感慨的說道:“該來的始終都要來,該走的絕對留不住啊!”
黃甲停下了手頭的動作,此時此景他才明白北辰政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他果真變成了孤家寡人,司馬譽走了,諸葛珏也要走了,連最疼愛君上的長公主也走了,與太后撕破了臉,把北辰元思氣吐了血,難道君王就一定是孤獨的嗎?現在看來答案是肯定的了。
北辰政閉起眼睛揉了揉太陽穴,良久才緩緩的睜開眼睛,說道:“不知譽公子現在在忙些什麼呢?”話到此處北辰政突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問黃甲,“戶部尚書李東覺那邊有沒有給定洲撥款?”
黃甲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北辰政很意外,從几案上堆積如山的摺子中挑出來一本又一本,一邊揀選一邊搖頭苦笑道:“這些都是勸朕的摺子,說定洲司馬有不臣之心,撥的款項屯糧徵兵,不臣之心已經是昭然若揭。”說到這裡只見北辰政舉起一本不起眼的摺子向黃甲晃了晃,竟是笑出了聲音。
“君上為何笑得如此無奈?”
“朕有無奈嗎?朕,高興著呢。”北辰政想掩飾自己的無奈,可是他自身的修為還沒達到不顯山不露水的境界,黃甲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賠笑。
又聽北辰政說道:“這本摺子也是說司馬有不臣之心的,可是這是唯一的一本敢罵朕的,而且罵的很準確。”黃甲一聽嚇的急忙跪在了地上,說道:“君上息怒啊,這些摺子雖然太后已經不經手了,都是由各位首輔初批的,極個別的才會拿到君上這裡。”
“哦?那就是首輔大臣們想要讓朕看到,想讓朕知道現在朝臣們都是什麼態度,倘若朕不來個殺雞儆猴,那麼朕的耳朵到年底都會不得安寧!”說到最後北辰政一把將摺子扔了出去,黃甲急忙起身要去撿,北辰政大罵一句,“別撿了,就放那裡!好一個邱在然!好一個邱家!”
黃甲停在原地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當聽到邱在然這個名字的時候黃甲驚出一身冷汗,北辰政又說道:“司馬譽你就說,你該用什麼來感謝朕吧?朕為你扛了多少是非,扛了多少罵名?滿朝文武估計都會在家裡大罵朕昏庸吧?”
定洲的秋天比較短,因為冬天來得比較快,剛才還下著雨的天空突然變成了細雪, 北辰歌瑤圍著寬厚的裘皮披風站在司馬譽的身後,司馬譽站在門口看著洋洋灑灑飄落的雪花,淡淡的說道:“今年的雪來的太早了些。”
北辰歌瑤已經適應了定洲的生活,雖然這裡土地貧瘠,民風彪悍,可是定洲人的團結與熱情徹底將她打動,婚禮雖然沒有想象的那麼恢弘浩大,心底依舊是歡喜的。
司馬譽回來的第二天司馬南便嚥下了最後一口,用白不語的說法是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也聽到了司馬傲的生平,讀到了司馬傲留給自己的信函,嚥下最後一口氣是必然的,雖然司馬譽已經繼承了定洲的國主之位,卻依舊沒有底氣能做好定洲的王。
庭院裡依舊翠綠的油松頑強的抵抗著冬天的第一場風雪,似乎不想承認冬天的到來,司馬譽看著青松頭也不回的對北辰歌瑤說道:“跟我來定洲,有後悔過嗎?”
北辰歌瑤輕聲的說道:“不想騙你,後悔過。”司馬譽無奈的笑了笑,撇過頭來說道:“有些時候,你的直來直去勝過我們這些定洲人。”
“怎麼?接受不了嗎?”北辰歌瑤咧嘴一笑,司馬譽皺了皺眉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只不過是體會到君上面對我的時候,是不是比我現在的心情還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