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朝聿目光灼灼凝著她的臉,心間猛地一顫,想起在巴黎時確實同她說過這些話,這也難怪她今夜頻頻提起巴黎,原來是一種針對他的警醒,逼迫他想起那些話;
而眼前的這份協議也一併在提醒他,可臻臻,男人在床上說的話怎麼能信呢?
他怎麼可能會同意這份協議,然後放開她,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們這段關係裡溫臻成為掌控者的時間太長,才縱得她都學會如何棄他而去。
沉默幾分鐘後,晏朝聿笑了笑,問她:“喊停的權利,所以是在我身邊過得不開心,對麼?”
如果感情只需一味去盡興的話,溫臻認為他們這一段是有過極致盡興的時刻。
一段只需盡興的感情,會有煙花燃盡時,那是結束訊號。
可她要得不是盡興而歸。
“晏朝聿,兩個人在一起不是隻有開心歡笑的。”
他沉默一霎,又問:“什麼時候擬的合同?”
又是什麼時候動的想要離開的心思。
“周律一直在負責這些,晏朝聿,我現在只想要暫停我們之間的利益羈絆。”
晏朝聿一言不發,鬆開了手,起身拿起那份合同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然後將紙張一頁頁撕開,重重丟進垃圾桶。
他沉默地站立好一會兒。
想起山頂時撞見那個戴眼鏡的男人,又想起巴黎機場外撞見的那臺黑車,最後一幕是上海劇院外。
又是周文禮,很好。
晏朝聿略頷首,浮光折過他沉沉眼瞳,手中最後一張紙擰成團,砸進垃圾桶。
他低咒一聲:“雜碎。”
極其平靜。
以至於溫臻都恍神以為自己生了錯覺,仰頭看向他高大的背影。
幾秒後,他忽的折過身,直接將溫臻從沙發上打橫抱起來,長腿一掀,直接往樓上臥室走。
他的步子又快又大,溫臻身體懸空,雙手緊緊掛在他肩上,感受到他心跳劇烈的跳動。
“晏朝聿!你要做什麼?!”
纖細的小腿在他有力的臂彎上不停地晃動掙扎,不過五分鐘,臥房的門被一把推開,晏朝聿根本不想開燈,直接將人扔向柔軟的大床。
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匿於暗處,辨不清神色,只能感受到他周身的凜冽。
抽出腰上那條鬆緊繩索時,晏朝聿多想直接將溫臻的雙手緊緊纏綁在床柱,但他極快地冷靜下來,沒有這樣做,只是將窗邊的凳子提到床畔,與半支起身體的溫臻,在黑暗裡,與她四目相對。
晏朝聿冷哂:“還給我東臨股份的錢,你以為這些只是一個錢字就可以解決嗎?臻臻,你有時候真的過於天真,但你有一句沒說錯,你那份協議上的東西對我真的一文不值,我也從沒有想要你還給我什麼,我只希望你能夠待在我身邊,好好地陪著我,在今夜之前,我以為我們心意相通。”
她雙膝跪坐在床上,目光與他平視著,聲音哽塞:“晏朝聿,是因為我斬斷我們之間的利益羈絆,讓你受不了了嗎?”
倏然間,漆黑臥室沉寂下來。
晏朝聿眼中陰霾綿延,頓了三秒,他的語氣十分平靜又溫和:“利益羈絆?如果你是這樣想,那不妨先和我說一說,我為你做的這些,又算什麼?”
說至此,他俯身,抬手捏住溫臻下頜處,指腹摩挲著她柔嫰肌膚,迫使她仰起那雙盈盈眼眸,掌心半握住她脆弱纖細的脖子,摁在她起伏的喉管處,力度很輕。
氣息彼此糾纏著,晏朝聿冷聲說:
“臻臻,是誰教的你忘恩負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