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臻整個人處在雲裡霧裡的狀態,電話一掛,溫粵後來又給她發來一條新聞連結。
很簡單的一件事,晏氏與博林達成一項長期戰略合作。
以及一張股市漲幅圖片。
溫臻盤腿坐在客廳的沙發裡,冥冥中,還是有不可阻力的因素在打破平靜,視線轉著,鎖定在信箱裡收到的新郵件上,停滯五分鐘後開始挪動滑鼠,選擇回覆。
到了九月末的一個晚上,快遞和周文禮的電話幾乎是同時接收。
別墅燈火通明,溫臻蜷著雙腿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結束通話電話,手裡拆開一份檔案。
樓梯扶手處立著一道影子,晏朝聿低眸看著窗前的人,聽見她掛了那通電話,盤著雙腿望窗外,不知是在看月光,還是在看庭中的那株海棠樹。
大約這樣看了她五分鐘,晏朝聿才拾階而下,淡淡說:“海棠花期過了,你想看花,明天我讓陳助安排人過來重新栽種幾株。”
感受到他的靠近,溫臻笑說:“花期過了又何必強求呢?”
頓了瞬,她繼續說:“我只是想著現在是秋天,很適合再去巴黎的那條梧桐大道散步。”
“好,再過幾日,我陪你去巴黎看一看梧桐。”
溫臻沉默下來,低眸看向手中這份厚厚白紙,藏在懷中,靠著他的胸膛,聲音綿柔:“晏朝聿,前幾天周律師和我說,爺爺留給我的所有遺產流程都走完了。”
晏朝聿想要抱住她的腰,指腹卻觸碰到她手中紙張,聲線沉下去:“恩。”
她笑:“我現在身價少說也多了好幾個零了,好像都可以還你東臨購股的錢了。”
氣氛驟的沉寂下去。
溫臻垂下烏眸,感覺到腰上橫著的那隻手臂此刻如銅牆鐵壁,不可撼動。
她也並不想以卵擊石般地去掙開,只是由他抱著,慢聲說:“李敏紅老師前幾天給我發了一封郵件,是關於在佛羅倫薩舉辦的一場古典舞考核賽。”
晏朝聿沒說話,只將手臂力度加重,牢牢錮著她。
溫臻也沉默下來,然後將手裡攥著的那份合同抽出來,“這些東西對你來說不算多,可我也只給得起這麼多。”
“作為回報,這些日子謝謝你。”
晏朝聿沒接,視線淡漠地睇過她此刻的平靜神態,而後又緩緩睇過那一頁密匝匝的文字。
見那雙手繼續保持著遞給他的狀態,他垂下視線,將合同拿過直接拋到桌面上,一手扶住溫臻後頸,讓她轉身看向自己。
他眼底笑意溫和:“臻臻,什麼意思?”
“我不太明白。”
溫臻眼底水霧漫起,看著他時有片刻凝滯,閉上眼睛卻又想起好多。
想起他背上傷痕,想起電腦螢幕前那份股份轉讓協議,想起寶殿前許瓊英說他的那些話,想起那則新聞,還有——
她在寶殿外無意聽見的對話。
——朝聿,我以為前段時間把你調去巴黎一趟,你心裡也會時刻警醒著什麼最重要。
——我晏平山這一生,從不覺得後悔,我此生唯獨有愧溫家,有愧你溫爺爺,也只能讓你盡力去彌補給溫家,給溫臻。
——我都明白,祖父。
她一時不知道,晏朝聿對她這樣好,究竟是因為一開始說好的有利可圖,還是因為晏平山對爺爺的那句有愧。
無論是何種原因,在之前的她都可以接受,但愛上晏朝聿的溫臻不能再接受。
當一個女人開始想要愛情時,她才會開始斤斤計較。
溫臻掀開雙眸,平靜看向他:“晏朝聿,還記得在巴黎時,你和我說的那些話嗎?”
“我們之間一直是在我的規則中,是你給我喊停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