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去想,他只要開倉放糧,便能輕而易舉地得到民心。
這樣的人,會真正的對他放下戒心,讓他們母子相守嗎?
他真的還要等待下去嗎?
現時的他想不明白該怎麼做。
只是懷揣著如同懷中那冰冷的河魚一般的生冷疑惑,匆匆走回破廟。
為能給渾身冰冷的他,帶來唯一一點熱度的管莎,帶去一點生的希望。
連日的霜雪導致山裡找不到一根乾柴,而兩人也沒有能生火的工具或是手段。
他只能用體溫捂化冰層,讓她本就艱難的生食不那麼艱難。
看著臉色和廟外雪地毫無二致的管莎,小口小口艱難又堅定的撕扯吞嚥下冰冷的魚肉。
晉楚安同以往一般環住她給予她溫暖,而從她身上汲取溫暖。
“這個冬日我們能熬過去的。”
枯瘦的少女,縮在他懷裡細聲說著。
不是詢問,而是堅定的結論。
這時的他,其實並不比她堅韌。
看似是他護著她作為她活下去的依仗,實際上,其實是她給了他心理支撐。
讓他沒有在這漫天風雪好似永無止境的日子裡,心如冰雪一般冷漠下去。
是她讓他堅信,他們都能活過這個宛如末日的冬日,他們都能有光芒萬丈的未來。
……
聽得他的低聲講述,周怡好似也置身處地在了那個回憶裡的冬日。
風雪呼號如厲鬼索命,天光灰暗得分不清白日黑天。
在這無處不再顯露出無望氣息的地方,有一處風雪不侵的破廟。
在這破廟之中,她看到了那緊緊依偎,互為支撐的少年,她也看到了小小少年黯淡眼底漸漸亮起的星光。
周怡一邊慶幸著少女點醒了他,讓他不再逃避。
一邊酸澀著,不應身份生出聯想,單純的是懵懂無知少年時的相依為命,能越過一切情感,永遠留存在他心底。
成為他黑暗日子裡的白月光。
真遺憾,她沒有機會陪他度過苦難歲月,卻將永遠被動接受,他從另一人身上汲取的力量,來護衛著她。
她不能說,他現時所有的樣子都受那段時光所影響;
但她也不能否認,沒有那段時光,他絕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可她什麼都不能說。
她遺憾,也只能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