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從中秋左右直到入冬,兩人一直在一起相依為命。
在這茫茫雪地中,只她一人陪伴著他,他也不忍心看她就這樣身死。
一邊小心翼翼給孱弱得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她,注入供養自己都有些不夠的靈力,護住她不被冰雪吞噬。
一邊跑到結了厚厚一層冰的河面上,操縱冰面裂開,送上凍結的河魚。
他以往從未做過這樣的事,幾番落水才險險學會掌控度。
在這個艱難的冬日過去後,他的修為突飛猛進。
管莎事後知曉,也曾以此取笑過他,是個不逼著不走的驢。
這些都是後話。
此時他,還是第一次成功從冰面下取得河魚,心底難掩激動。
在想到管莎已經餓了三日多了,他慌忙把手掌大小的魚塞到裹在身上卻宛如破布的衣衫下。
快步往兩人在荒山中找到的臨時住所,一座不知荒廢了多久,四面漏風的破廟走去。
少年時期的他只是因靈根是冰,在幼時便因要適應靈根汲取寒氣,而稍有耐寒罷了。
那時的他,並不是不會被凍傷的。
之所以把凍結成冰的魚塞在懷中,只是因為不想被這荒野中都隨處可見的災民,搶走罷了。
畢竟與京都相近,各地受災的人活不下去了,第一時間便想著趕來這天子所在的京都。
但,他們不明白,京都又能好到哪去呢?
能在這嚴寒冬境活下去,還活著挺好。
成日裡溫酒相伴,坐在閣樓花窗賞雪的人。
不是他們臆想中的京都,不是他們所以為的哪個區域;
而是不同的階層。
這樣的人京都有,逼著他們來到此處的地方,也有。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從來不只是一句詩詞,而是血淋淋的事實。
以往的晉楚安想不明白,他只是被逼無奈來到軍營之中。
他此前從不覺得自己需要做些什麼驚天動地的事。
只要他作為皇帝的兄長,能對他失去警惕,相信他真的不會做什麼而放他回去。
他的母親還在院中撫琴繡花,那他便再無什麼可圖的了。
可在軍營中所見,這個冬日中所見的,都打破了他以往的規劃好了的想法。
無數災民被困在高牆之外的荒野,不過一步之遙,他的皇帝兄長都能視而不見。
一心只在平定戰火收復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