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望著他背影,直到他身影消失在曲廊盡頭,卻自始至終未有見過他回頭。
魚和璧同晉楚漪都察覺出了不對勁,不敢開口。
端木夢秋卻不明白這些,只是在讓她覺得壓迫不敢多言的人離去後,就坐到望著前方的周怡身旁。
“驥王身姿相貌,真的像漪漪說得那樣宛如天人,只是,不是寬仁厚愛的天人,是斷情絕愛卻墜入情慾的那種天神,一顰一笑都有情似無情,格外讓人覺著恐慌。”
端木夢秋喃喃說著,不見人回應,轉眼看向身旁,就見晉楚漪臉擰作一團,一臉‘求求你不要再說了’的表情。
端木夢秋不由得顰眉,“怎麼了嗎?”
周怡在此時終於回了神,搖了搖頭回她:“無事,你說得倒也無錯。”
說著還促狹笑了笑,“方還你儂我儂情深似水,這想抽離時,還不是說走就走嗎?”
倒還和端木夢秋聊上了。
晉楚漪一臉茫然不解,在久未見周怡臉上顯露出異樣情緒後,漸漸放下了心。
方打算融入兩人,卻驀地聽聞身旁人冷言打破和緩下來的氣氛。
“為何幫我?”晉楚瀚直言,將話題拉回了此前僵持一事上。
這一句話讓晉楚漪臉上浮起的笑意僵住。
周怡懶懶抬眼,無言望向晉楚瀚,少頃才道:“明知交易達成並不難,畢竟這東西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徐徐圖之勝算更大,你明明知曉一切,為何還要這般強硬?”
她沒有回答,反問他的想法。
見他沉默,便又道:“明明知曉,父輩祖上都在等這個機會,你卻還放任自身傲氣作祟,我不禁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同你父親那樣看重?”
這話有些重,配上她冷下來的聲音,能看出來,她有些冷怒。
只是,晉楚漪不知曉,她是在氣晉楚瀚差點因自身傲氣失掉這個機會,還是其他。
轉眼看向身旁晉楚瀚,晉楚漪在相伴多年的他臉上,見到了一個從未有過的神情。
面容上不是聞言本該有的怒氣,而是毫無遮掩,盡是悔意的神情。
不止晉楚漪見此驚愕,魚和璧同端木夢秋也是一臉愕然。
只有周怡,是眼底冷怒漸消的淡然,“你同他並沒有爭端的必要,此前沒必要,達成協議後的現在以及以後,也都沒了必要。”
許是晉楚瀚一向冷靜的外表,同魚和璧他們這些人對比,讓周怡忘了他也還是一個少年,少年人爭強好勝的意氣,在他那也少不了。
對他一時顯露的不沉穩,加上其他她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她一時忍不住對他顯露了怒火。
在見到他神情轉變後,驀地清醒過來,她不該去怪罪他,他自己其實也很明白自己做錯了。
不然,不會在她接過錦盒時,順水推舟讓她接過。
起先是一時意氣作祟,而後想明白了,卻是騎虎難下。
晉楚安那般性子,最厭惡不喜的,就是他人逼迫與他。若不是這般性子,他少時也不會就此同那晉楚沂結下仇。
所以,他就算看出了晉楚瀚所作所為,只是一時意氣之爭,他也沒有打算就此放過晉楚瀚。
若不是周怡插手,晉楚瀚或許能因她存在留下命來。
但這樁交易,卻是實實在在不可能達成了。
周怡想到這,心底又是一陣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