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蘇從二皇子府回去的時候再半道上遇見了蘇妙的馬車,他伸手掀開了車簾,看了一眼那輛熟悉到能在腦海中輕易描繪出任何細節的馬車,他都能想到蘇妙現在會將頭靠在車壁上微闔上眼假寐。
或者倒上一杯熱茶細細品茗。
但也僅僅這樣了。
如同一次平淡無奇的偶遇,兩輛馬車相互擦肩而過,背道而馳後消失在喧鬧的街道的兩頭。
“老爺,這是鄧州來的信。”付安打馬跟在馬車旁,將剛接到的密信從車窗處遞進去。
蘇妙伸手接過來放在懷裡,沒準備現在看。
馬車內依舊到上了熱茶,寥寥茶香升騰在馬車內,輕嗅著就能讓人放鬆許多。
回到府內,蘇妙照例去看了蘇安氏,現在蘇安氏也看不出來是放下了還是沒放下,只是她最近在府中修建了一出佛堂,每日焚香拜佛,身上都沾染上了檀香氣。
她去的時候蘇安氏才從佛堂出來,她見蘇妙過來,讓嬤嬤擺了些她愛吃的:“累不累?”
“還好。”蘇妙走到她身旁坐下:“娘禮佛也別累著自己。”
“這有什麼累的。”蘇安氏手上握著一串佛珠輕撚著,又轉頭叫嬤嬤拿了一方錦盒過來:“聽大師說這個開過光的,能庇佑人。娘就討了一串給你。”
佛珠是小葉紫檀的,這怕是捐了些香油錢才能討到的。
蘇妙笑著接過:“多謝娘,不知道爹有沒有。”
“什麼我有沒有?”蘇從歲提著鳥走進來,眼睛一覷便看見了蘇妙手上握著的佛珠,他眼珠子轉了轉,輕咳兩聲:“我最近也想拜拜佛,柔娘你也給我備上一串佛珠。”
蘇妙瞧著好笑,見蘇安氏臉上頗有些氣惱,她便見狀走開。
讓他們倆說會兒話。
順著青石板路回到自己的院子,路旁種的石榴已經開了花,烈火一樣的紅,立在枝頭璀璨又耀眼。
蘇妙進了書房這才將手上的信紙開啟。
因為洪武帝突然生病的原因互市這一提議被壓制下來。
柏家那邊怕惹了人眼,在那之後便將商路的事情停了下來,直到現在……他原本想運作運作的,卻發現有另一波人已經開始走商了。
只是柏家現在沒有人在賦都,得不到現在的訊息,短時間內也查探不到那是誰的人。如此便修書一封,寄給了蘇妙。
她和柏家現在也算是互惠互利的關系。
蘇妙沒有隱瞞朝中的事情,將劉諶和太子劉醇的事情寫了上去。
至於後面柏家要做什麼選擇,她也不會過多幹預。
現在會動用這條商路的,無非是太子與二皇子兩人,太子知道她可以理解,而二皇子又是從何處得知的?
他的勢力,到底有多大?
蘇妙寫完信,將信交給付安:“找渠道送出去,別被人截了。”
“是。”
做完這事,蘇妙便開始坐在書案前思量最近的事情,她怎麼才能在太子與二皇子之間的爭鬥中留存自己的勢力,更甚至發展自己的勢力。
裕王造反已經是事實,站在他身後的臣子過段時間就要被處置,這空下來的位置……蘇妙滑動手上的扳指,在他們的人為一些關鍵位置爭執不下的時候,她倒是有機會安插自己的人。
目前看來,這樣的局面倒是有利於她的。
斂下眼睫,遮住眸底的晦澀明暗,只餘下一道深淵。
翌日是洪武帝去後第一次上早朝,由太子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