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步成仙的倒數第二步,稱之為大乘境界,之所以叫大乘境,據說到了此境,從第四步修到第八步的路已走盡了,到了極致,而這個路是指“道”路。
此時若想繼續向前,必需要走入凡間,從凡間種種感悟大道,續上那無路可走的道,於是很多高階修士便將此境戲稱為搭橋,又或者修橋,既然無路,那便修橋,取此意。
但更多修士更認可將大乘境稱作紅塵境,可不簡單的因為需要入那紅塵,這只是淺層的意思。
從紅塵中來,又紅塵中去,才是此境真意,修士近乎都是從凡間而來,神仙眷侶所生養子嗣自然太少不算,所以這便是從紅塵中來。
而紅塵中去的說法卻沒那麼美好了,雖然紅塵境無上中下之分,但修士自踏入紅塵境始,若三百年內未再上一層,輕則修為逝、大道崩、記憶消,重則落個半身不遂,甚至殞命。
而且處在紅塵磨難多,各自接踵而來的劫難讓人防不勝防,並且以心魔居多。
所以很多修士在化虛後期多年不敢破門而入,而越往後,破鏡機率越小,甚至有些人不願那辛苦千百年的修為付之一炬,而便在化虛後期賴到壽元將終才敢去破罐子破摔,那時若成功破鏡那才見了鬼了。
修士在紅塵境要前往凡間,多有修士會封靈而往,尋一座城,或一個村,度過一世,或者幾世。多少修士被擋在紅塵,多少早年驚才豔豔之輩在這裡折戩沉沙,三百年,太短太短,多少風光秀麗之輩在紅塵中了卻了往日的繁華。
據說,一萬化虛中有一人敢入紅塵,而百萬紅塵之人有一人能從其中掙脫。
紅塵為獄,十萬八千仞,入之落凡,為石、為草、為溪流、為眾也。
出者為佛、為仙、為妖魔、為獨也。紅塵境是九步成仙最大的磨難。
......
東方泛起了微微的魚白,清晨的薄霧籠罩著祥和的小山村,人們還在和夢中的人作最後的道別。
可總有些人是被自己的夢驚醒的。
塗山沐早早往村口走,村口有兩棵大槐樹,其中一棵下面站著個人,塗山沐走近後稍顯吃力的施了個萬福,不知是清晨的薄霧為她染上了幾縷白髮,還是心頭的素霜映到了臉頰,她顯得比昨天更加老態
“師傅。”
塗山硨背對著她,輕輕點頭,腳下生風,也托起了塗山沐,消失在遠處的田野。
塗山硨帶著她來到了之前自己所立的崖巔,崖外山風呼嘯,崖內溫暖如春。
塗山沐上前一步與師傅並立,看著她幾乎不能看見的那座巨喬城,開口說道:“師傅您想必聽過巨喬城狐仙戀凡的故事,您自然知道那個狐仙就是我。”
她的聲音很慢,卻很清楚。
稍沉默了一會,她便繼續開口道:“三百零二年前師傅閉關,半年後我帶著族領手信,乘坐跨洲渡船從我南閻浮洲小青丘出發,前往中部天洲道家學宮求取忘生符,可此符珍貴,我百般請求,道家依然不願給,求符無果,我只好放棄,後來我想好好看看我們這座天下的七座大洲,然後回小青丘準備入紅塵,便乘坐渡舟來到了這太陰月洲。”
“二百九十八年前,我在這太陰月洲一座小鎮忽然就入了紅塵,於是我便自封九靈,開始了我入世之路。
來到這巨喬城後,因為一些意外便無意闖入古樹巨喬的地下內心,此地卻有個逃避仇家追殺的養傷之人,他是煉神修士,可重傷之下最多發揮出聚靈的修為,他以為我是來害他性命便與我起了爭執,那時我雖封了靈,但爆發之下堪比金丹,他自然奈何不了我,只是不打不相識,一來二去,我竟...喜歡上了他。”
“再後來我們輾轉周折近百年,我助他將仇人殺死後,我和他便回到現在的狐兒鎮隱居,我因之前動用了靈力怕破境失敗便將靈力全封,與他說我靈脈已枯,可他絲毫不棄我,百般呵護我,再後來,我被他感動。
我當時覺得或許這是我紅塵一劫。
再後來我們便結為道侶。就這樣過去了一百三十一年,我甚至覺得紅塵瓶頸已鬆動,我突然幸運之極的懷孕了。”
原本語氣祥和的塗山沐稍稍一變,只是很快就調整了回來,繼續道:“這裡開始便和狐仙戀凡裡的故事所講相似了。第二年臘月,有一晚他突然重傷返回,竟然又被仇人找上了門,他因重傷無法調動靈力,如凡人般孱弱,我便竭力護他,只是那些追殺他的仇家有三人竟是化虛修士,我被逼上絕路之時解除了...自封,甚至顯出了本體...”
“再後來,我雖然打殺了仇人,可也受傷不輕,因強行解封,我爆傷了靈脈,虛境殘破,金丹皸裂,如同四面漏水的水壩,靈力開始逐漸消散,我知道我的紅塵破境已無望了。
後來他因傷勢太重死了,我生下了紅塵,用所剩不多的靈力封住了她的靈脈,又用最後剩下不多的靈錢向族內求助,求來一顆化形丹...”
“師傅,弟子讓您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