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周毖伍瓊受到袁隗的指示投靠董卓,是因為當時候董卓確實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
可是現在,隨著董太后的打壓,他的權勢遭到了極大削弱,特別是明升暗降,成為太尉之後,兵權也少了許多。
所以袁隗早已經不再把董卓當作對手,他現在的對手只有一個,那就是掌控洛陽大半兵權的董承。
因此周毖伍瓊繼續留在董卓府邸自然沒有任何意義,急急忙忙去投靠董承,當了董承的幕僚。
而當他們瞭解到董承這段時間沉默的原因,根本不是在背後密謀著什麼。
而是後知後覺,根本沒有想到董太后與何太后去世,會造成什麼樣的權力真空之後。周毖伍瓊自然大喜過望,鼓譟著讓董承將權力交予袁隗。
董承還是太年輕,很快被忽悠得找不著北,於是吩咐下去,第二日召開朝議,在朝議之上,主動請太傅總攬全部政務。
這個訊息如病毒一般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洛陽,官僚士大夫階層歡欣鼓舞,人人都像是過年一樣彈冠相慶。
不管是任何時代,矛盾的本質,其實還是階級矛盾。
這一點,偉人看得十分清楚。
官僚士大夫想要當統治階級,當權力的把控者,那麼他們就會害怕有一個人會站出來,為那些被統治者發出聲音。
既然現在董承不願意站出來,願意站在他們那邊,和他們一樣當剝削者,那麼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事情。
漢朝的中樞權力,可以不流血,平穩地過度到他們手裡,同樣也是一件值得開心,值得高興的事。
於是第二日,滿朝文武井然有序地上朝,這次朝議,甚至沒有天子。
因為在他們眼裡,至少未來十年以內,他們都不需要天子。
袁隗老神在在地跪坐在首位上,右手邊臺上是空空如也的天子席位。
他的正對面空著一張席子,按照慣例,那是給大將軍的。
而在袁隗的左手邊,離著他約一丈開外,則緊湊地擺放著三張相近的席。
那是三公的位置。
三公九卿與三獨坐的席位,離袁隗與董承的席位都比較遠。
這意味著只有袁隗和董承,才有資格獨佔一張席子,而其他人則要擠一擠。
至於三公九卿以外的官員,連坐的資格都沒有,只能排著整齊的方陣,彎著腰站在殿門口。
可即便如此,殿門口附近的朝官還是十分興奮,左右議論紛紛。
“子喬兄,今日朝議,你覺得會如何?”
“不是說大將軍要請太傅掌權嗎?太傅神文聖武,我大漢必將永昌。”
“只是不知大將軍會不會交出兵權。”
“自然會,大將軍畢竟還年輕,手握那麼多重兵做什麼。而且就算不交出兵權,兵力也得大幅度削減。”
“那倒也是,南軍加上禁衛軍,還得給北軍與幷州那邊輸送物資,府庫的錢幣怕是早就不夠了。”
一些官員小聲討論著。
目前漢朝的軍事實力其實不弱,皇甫嵩掌握著北軍在長安對付韓遂馬騰等西涼叛軍,朱儁用冀州郡兵抵擋著中部鮮卑,再加上南軍,總兵力有十多萬人。
這些兵馬每日花銷極大,雖然漢孝康帝在死之前,也算是強行收了一波稅,留下接近百億的錢糧,可以維持住戰爭局面。
但袁隗又不傻,他現在控制著政務,要是對付董承的話,自然要用這方面來做文章。
一道政令下去,完全可以斷掉南軍的後勤補給與一切開銷。
掌管錢糧的大司農府庫,一毛錢都不會發到南軍手裡,一粒糧食都不會再運到南軍軍營。
藉口也簡單,朝廷現在四處要打仗,四處要花錢,實在沒有多餘的錢供養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