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情況?怎麼突然就走了?
對戲的少了一方,看眾自然就散了。
“這人簡直有毛病!”魏承晏心裡餘火未消,忍不住罵道。
謝藍衣張了張口,最後倒也沒說什麼,和謝成山一起將板車趕回家,將席子和竹匾拿下來放進屋裡。
院裡蓋棚子的地基已經挖得差不多。
天空飄來絲絲細雨,浸著寒意,謝藍衣讓魏承晏他們進屋歇息,自己去廚房燉鴨肉。
半個時辰後,晚飯端上了四方桌,瞧見魏承晏肩膀處的破洞,她道:“等會兒把衣裳換下來,我幫你補補。”
魏承晏剛要說扔了,一想到根本沒錢買新的,無奈應了聲好。
謝藍衣拿來一個空瓷碗,用竹箸從瓷盆裡挑了些肉多骨頭少的鴨肉進去。
魏承晏看著她的動作,“你挑出來做甚?”
“我給趙堂家送去。”
魏承晏瞬間炸毛,“你瘋了你給他送!他今天還想抓我臉。”
謝藍衣動作未停,只道:“所以我去講和,不然棚子蓋好了我也不安心,若是他們心裡記恨咱們,背後使點什麼動作,我們根本來不及防備,倒不如化幹戈為玉帛,都是鄰居,若關繫好了,日後還能互相幫襯幫襯。”說話間她又往碗裡挑了幾塊鴨肉,直到上面堆成一座小山,再也放不下。
謝成山坐在杌子上,認可地點了點頭,看向謝藍衣的目光裡多了抹欣慰。
魏承晏垂下眼睫,似乎是在琢磨謝藍衣的話,半晌後,他搖了搖頭,“我還是覺得那人欠揍,你都不知道,他今天過來問話,我一說要蓋棚子,他直接說不能蓋,那語氣跟皇帝下令似的。”
“你們先吃,不用等我,我去去就回。”謝藍衣沒有理會魏承晏,而是捧著瓷碗向外走,站在門口,看著屋外蒙蒙細雨,才想起家裡沒有傘。
魏承晏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終究還是選擇了妥協,邁腿跟上謝藍衣,“我跟你一起去,省得他家裡人群毆你。”
謝藍衣回首,正要說不用,一個大鬥笠驀然蓋在了她頭頂上,而手上捧著的瓷碗,上面也遮了一個,這是家裡僅有的兩個鬥笠。
“走啊!”魏承晏催促,他左手拿著鬥笠沿,遮著謝藍衣手裡的碗,右手放在額頭上,用手背給自己擋雨。
謝藍衣眼底閃過一抹驚詫,反應過來後立即舉步向前。
兩人踩著雨水,步伐一致,坐在屋裡的謝成山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站在謝藍衣剛才站的地方,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走到趙堂家松木院門前,謝藍衣朝裡面喊了聲:“趙大哥!趙大嫂!”
裡面沒有回聲,頭頂的雨似乎又大了些,像是綠豆子似的砸在鬥笠上。
謝藍衣看著被雨水淋濕的魏承晏,擔憂道:“鬥笠我拿著,你趕緊回家去,別感冒了。”
“不用。”魏承晏對著院門破洞,扯著嗓子喊,“趙堂——!”
謝藍衣倒吸一口冷氣,用手肘碰了下魏承晏,“你小點聲,你這喊得跟我們來要債似的。”
“這樣有用。”魏承晏狡黠一笑,指了指破洞,“你看,人已經來了。”
謝藍衣順著魏承晏的目光看去,透過院門破洞,看到趙堂依舊穿著那件被扯破了好幾處的灰色麻衣,頭上頂著缺了角的鬥笠,正朝這邊跑來。
趙堂跑到門口抽出門閂將門拉開,左右看了看兩人始終沉默不語。
魏承晏微仰下頜,目光不自然地轉向別處。謝藍衣揚起笑臉,率先開了口,“趙大哥,外面雨大,能進屋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