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村裡,除非必要,一般前院是不搭棚子的,頂多種些瓜果蔬菜,或是像張大嬸家那樣,前院空著,瓜果蔬菜種在後院。
一是方便在前院晾曬東西,二是覺得能招財。
謝藍衣家裡無後院,也不信什麼招不招財,要養蠶就只能搭在前院。
所以,棚子她是一定要搭的。
她拍了拍魏承晏的肩膀,小聲道:“你消消氣,我來跟他講。”
魏承晏咬牙切齒,“他這人封建固執迂腐古板沒腦子的很,你跟他根本講不通。”
“唉你說誰迂腐沒腦子?!”對面男人一聽,頓時急眼了,擼起袖子朝這邊沖來。
謝藍衣跨步向前將蓄勢待發的魏承晏擋在身後,並向對面的男子好聲好氣地道:“大哥有話好商量,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都是鄰居,傷了和氣就不好了。”
“妹子,用不著跟他說好話,要打架,你哥我可不是吃素的。”一旁的謝成山伸了伸胳膊,氣勢洶洶地湊上前來。
謝藍衣簡直一個頭兩個大,對面只有一個人,而他們這邊是三個人,魏承晏和謝成山更是一副要把對方大卸八塊的樣子,明眼人一看,只怕都以為是他們故意挑事,以多欺少。
而此時,一旁靠的最近,看得最清的鄉民已經忍不住交頭低語起來。
“這李家人也太強勢了,蓋棚子擋了人家院子還不許人家來說理,你看都把人打成什麼樣了。”
“什麼李家人,小媳婦早就和離了,難怪李家不要她,這一家子人心眼壞著呢!”
“哎呀這趙堂自從成了家,爹孃相繼病逝,閨女整日喝藥,可真夠倒黴的。我看吶,多半就是被這小媳婦克的。”
“說的是啊!”
鄉民們你一言我一語,矛頭全都指向了謝藍衣。
謝藍衣百口莫辯,也懶得浪費口舌。
“嘴巴吃屎了說話這麼臭!”魏承晏一句也不忍,掄起拳頭朝幾個嚼舌根的鄉民揮去。
他沒用什麼力氣,只是陣勢擺得大,倒也真的唬住了這群人,嚇得紛紛向後退,癟著嘴哼唧著讓人聽不清的謾罵。
場面愈發混亂,過來看戲的鄉民也越來越多,裡裡外外圍了五六層,扶桑村總共七十戶人家,如今一看,至少有一半人都來了這邊。
謝藍衣只想趕緊把眼下情況解決了,讓人群散開。
她朝趙堂走近幾步,讓她沒想到的是,趙堂眼眶通紅,嘴唇微微顫抖,活像受了天大委屈被氣狠了的模樣,可憐兮兮的。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趙大哥,我們家棚子是一定要搭的,要說擋著你傢什麼了,頂多是視野窄了些,但這也都是我家的地,我們沒偷沒搶的在自己家蓋棚子,你總不能說我們犯法?至於說什麼擋財運,我們年輕人哪能信那個!”
謝藍衣這番話說得心平氣和,有禮有貌,讓趙堂一時哽在原地,說不出話。
雖然趙堂家與自己家緊挨著在西側,但謝藍衣對這一家人瞭解並不多,只知他媳婦身子羸弱,幹不了重活,家裡還有個五歲的女娃娃,好像生了什麼病,常年喝藥,夫妻倆平日裡忙著做活,鮮少和村裡其他人來往,她甚至記不起趙堂媳婦的長相。
至於眼前的趙堂,三庭五眼長得規規矩矩,板正得很,實在不像粗蠻不講理的人,也不知他和魏承晏究竟是怎麼就打起來了。
見他不說話,謝藍衣又道:“你若有話,不妨去我家裡說,有事我們一起商量,一直站在這,只會讓人看笑話。”
“我……”趙堂話剛開口又停了。
他避開謝藍衣的目光,躊躇片刻後竟猛然轉身,撥開看戲的鄉民,疾奔離去。
謝藍衣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