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後來在相處的過程中,他漸漸發現洛浮生這個人,他越來越看不懂。
他是個粗人,與方噲相處時,高興就高興。不高興就打架罵街,這樣的相處模式已經根深蒂固,也讓人舒服。
可是卻與洛浮生相處時,沒說一句話他都要想上三想,不斷揣度他的想法。不知不覺間,就形成了一種恭敬。
向來都是這樣,真正有城府的人,是讓人看不出城府的。洛浮生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喜怒不顯於表,卻城府極深。
思緒至此,範昱抬眼望去,見洛浮生眼眸暗了暗,薄唇緊抿,似乎是不打算開口。
範昱輕嗤了一聲,拍了拍洛浮生的肩膀:“我不逼你,但是解釋不出來,我會殺了你,因為我不喜歡像你這樣讓人看不透的人。這樣的人用起來,讓人不放心,倒不如殺了省心。”
說完這句話,範昱站起身子,轉身往主廳的椅子處走去。
從笠陽城回來的急,他還沒有脫掉盔甲,藏青色的盔甲在昏暗的大帳中顏色彷彿是深黑色。走起路來的時候,沉重金屬片衣,疊在一起,發出聲音。
在走到一半的時候,洛浮生卻叫住了他。
“殿下。”
聞言,範昱頓住腳步,轉過身來:“怎麼,想明白了?”
洛浮生抬眼看他,眼底一片漠然之色,饒是範昱也被他這種臨危不懼的性子,驚到了。
洛浮生勾了勾唇:“告訴你可以,但只能是你一人,我不想讓多餘的人聽到。”
他這意思明顯,在這個大帳中,多餘的那個人不是方噲又是誰。
聽明白後,方噲一步上前,滿臉怒意,指著洛浮生的臉:“你說誰多餘!說清楚!”
範昱抬起胳膊,一巴掌拍在方噲圓咕隆咚的腦袋上:“出去!”
方噲大眼一瞪,不可置通道:“殿下,我可是跟你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兄弟?”
“嗯,我知道。”範昱冷眼看向方噲,“但是現在我讓你出去。”
那眼神有些冷,方噲立刻閉上了嘴,狠狠瞪了一眼洛浮生後,轉身離去。
待方噲走後,大帳中此時便只剩下兩人。洛浮生顫顫巍巍的爬起來,端正坐直身子在地上。
範昱踱步到洛浮聲跟前:“現在可以說了吧,洛少主。”
這聲音平靜,倒是有難得的耐心。然而說話的主人,此時正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
洛浮生閉了閉眼,緩緩開口:“我選你,是因為,一切都是天意。”
範昱眼眸眯了眯,似乎不理解他的意思。緊跟著就又聽到他道。
“從十四年前,盛耿忠殞身在那場大火開始,我就永遠不可能回頭,也絕不坑能再跟盛執景站在同一方。”
洛浮生睜開眼,勾起唇角,扯了一個嘲諷的笑意。
“他從出生開始,就剝奪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我這麼做不過是把應得的一切給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