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昱從笠陽城回到軍營後,二話沒有多說,命令方噲把被五花大綁的洛浮生扔到了帳子裡。
身體被狠狠摔到地面上,洛浮生清瘦的身軀佝僂成一團,他蜷縮著身子,因為疼痛額間,密密麻麻一層汗。
大帳裡只有範昱,洛浮生和方噲三人。此時很安靜。範昱和方噲居高臨下的站在東道主的位置,居高臨下的望著地上的人。
“洛少主你不是說,有重要的事要說嗎。”範昱低頭斜了一眼洛浮生,轉身拉過身後的木頭椅子,大搖大擺坐了下去,“說,我看看你能說出個什麼花來。”
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大帳之間,不斷迴盪。洛浮生忍著疼,抬頭看向範昱,那人雙手肆意的搭在椅子上的扶手上,臉色陰沉,眼眸銳利的可怕,充滿了殺意。
多可笑,換做從前,範昱對他也算是畢恭畢敬,可現在竟然說變就變,他轉眼變成了階下囚一樣的人。
洛浮生眼眸一轉,吸了口氣:“範昱,今天陳詞被俘的事,我說我事先不知情,你可信我?”
到了這個時候,洛浮生顯得也有些急切了,連對範昱的稱謂都忘了。
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搞笑的事,範昱扯著嘴角嘲諷笑出來:“洛少主,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
“洛少主,從前我敬重你,但沒想到,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撒謊,真他孃的令人噁心!”站在一旁的方噲,聽洛浮生這麼一說,也是氣的不輕。
他們這樣的反應,不相信他的說辭,洛浮生其實早有預料。確實,他剛好為範昱提出了這麼一個計謀,但是打仗的時候,卻被盛執景提前做好謀劃反將一軍。
任誰去想,他都是最可疑,出賣情報的人。
再次獲得信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洛浮生知道自己要費些功夫了。
洛浮生抬眼看向範昱,臉上的神情平靜:“如果我是奸細,現在又何必,自動送上門來,讓你來殺,這豈不是愚蠢至極。”
範昱眼眸眯了眯,他垂下眼眸,似乎在思索。
一旁的方噲,見範昱的神情,著急道:“殿下,你不能信他的鬼話。洛少主這樣善用詭計的人,最擅長顛倒黑白。說不準他就是盛執景最後派來,攪亂軍心的。”
大帳之內久久無言,範昱面色有些沉,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後。
範昱撩起眼皮,看向沉默的洛浮生:“怎麼不說話了。”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我真的是奸細,沒有必要冒險讓你把我俘虜。”洛浮生輕笑了一聲,“今日之戰後,我大可以幫助盛執景直接和你對戰,把你打敗。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多此一舉被你俘虜,冒著生命危險,來你這一趟,不是我做事的風格。話已至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說完,洛浮生慢慢閉上了眼。
方噲聽到洛浮生的說的話,氣真是不打一處來,擼起袖子就要往前,卻被身旁的範昱大手一擋。他側眸看過去,範昱臉上神色平靜,看不出在想什麼。
片刻後,他看到範昱站起身,抬腳走到洛浮生跟前,蹲下了身子,看著閉著眼睛的洛浮生問道:
“洛少主。問你個問題?”
聽到聲音,洛浮生睜開眼,見範昱就在自己的眼前,視線與他平齊,帶著審視的意味。
“但問無妨。”洛浮生平靜開口。
範昱扯了下嘴角:“一直以來,我都不明白,你為什麼選擇跟我一個陣營。”
“你選擇盛執景打天下,豈不是更容易一些。畢竟他可是將門之後,手下的兵將也多,總歸比我這個平民頭子出身的人,看著應該更有前途。”
這確實是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的地方,洛浮生這樣有謀略有膽識的人,在他開始起義之初,不請自來。對當時的他來說,可謂是天上掉餡餅的美事。
雖說後來,洛浮生為他出謀劃策,在大大小小的戰事中,都做了巨大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