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初夜,南國王宮。
皎潔的月輝傾瀉一地,一道渡了銀光的輕影隨纖腰微步起武。
手中利劍冷絕,寒光中卻映著三分柔婉。
“鋒挑萬里!”
一聲沉喝後,執劍之人揚劍而上,若銀龍盤飛般將那滿著桃花的一根粗枝驀然挑斷。
桃枝墜落,清麗的小人兒卻已踏步騰空,懸身而轉,形若疾風。
頃刻之間,粉瓣飛舞,如細雨濛濛,洋洋灑灑,飄香百步之遠。
“好!”
木夫人笑意盈盈,為愛女卓群的武藝而贊喝。
“飛花斷根!”
劍鋒入土微曲,小公主借力又起,凌空後旋數週方才落地。
那眉宇間正氣威凜,灼灼目光直視地面,只見桃樹震顫有三,土下竟倏地冒起了四五根長鬚。
“很好,朝月,你的技藝已經比娘要厲害許多了。”
木夫人深感欣慰,姍姍十步來到朝月公主的身邊,抬手為她掃去肩頭落下的幾朵殘花。
朝月揚首莞爾,似水的眸子微亮,瞬息收劍於身後。
“母上親授朝月劍術,朝月自得勤奮修習,不曾偷閒,待日後拜師隱仙居,母上亦可以寬心了。”
“朝月長大了,是該要遠離宮闈權鬥,出去闖一闖。”
說著,木夫人從身邊侍女的手中接來一件赤羽織錦斗篷,為朝月覆在身上,又繫了一個百福結。
“夜間起風了,院子裡涼,夫人和公主快些進屋暖和吧,有阿婉守在這裡。”
木夫人瞧一眼清秀水靈的阿婉,微笑點頭,而後握起朝月微涼的手走回寢宮。
阿婉獨自留在長廊,望著二人緩行的背影,鼻尖竟有些酸澀。
寢宮內,帳紗輕晃,燭焰曳曳。
木夫人將清瘦的朝月攬入懷中,一手緊緊護在顱後,許久捨不得放開。
她尚有許多貼己的話想要傾訴,此刻卻彷彿堵了一顆蓮心在喉,嚥下是苦,道出又澀。
此番緣由要從公子南陽入魔說起。
南國的公子南陽天性純善,溫文恭儉,又是嫡長子,自為太子的不二人選。
然南國國法有規,成太子者必先師從仙門,於是一年前,南陽被送往崑崙山拜師,卻不料被崑崙以滿徒為由閉門謝客。
經此打擊,南陽性情驟變,於崑崙山下怒殺隨從,歸國後又大鬧後宮,陰惡姿態頗有入魔之嫌,被國主當即下令押解入水牢禁足。
此事關係重大,不僅牽涉南國太子之位的定奪,亦關聯著南國國運與百姓安定。
國主憂心忡忡,若是訊息走漏,料想邊國定會藉口除魔聯合舉兵。
事態一度緊張,國主一面傳信於護國大將軍木真,命其加強邊土戍衛,一面又召來國師秘密商議解決對策。
國師深思之後獻上一計,當由國主另擇一公子假扮南陽,前往隱仙居拜師,製造南陽狀況如舊的假象,若能瞞過隱仙居眾人,則可解眼下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