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主臥也是我見過的少有的豪華。”
缺牙的老貴族再次吧唧下嘴唇,眼珠子往這接近一百平米,分有各類功能區,而且擺放著各種昂貴藝術品的房間裡瀏覽,於是時不時又讚歎休息區前鋪的魔尾草地毯了、隔邊牆壁前放著的中庭瓷器了,還有那價值千金的禁忌祈福字畫,當真是看見了許許多多的錢,以及超越了錢,只有某種階級才能擁有的美妙寶物。
老貴族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鬍鬚。
站在落地窗前頭的少年剛好換上了嶄新的衣裳,轉過身,瞧著這位思科特導師特別叮囑要好生對待的人兒,立馬露出熟悉的溫笑,拿著僕人遞來的毛巾擦拭頸脖,找著對方邊上的沙發坐下來,仰起頭適應下脖頸肌肉的酸楚,投去目光,用肯定的語調答:“你想要這些東西我都可以送你,名利於我而言只是枝葉捎帶掉落下來的果實,武道才是我的根。”
“這些,”艾斯抬手環一圈整個主調金黃色的主臥,呼吸,聲音很平靜,“你看上什麼都可以拿走。”
“那我不是有所虧欠你了。”
乾瘦老貴族又笑,露出那口缺牙,配合臉上皺褶,緊縮著十分猥瑣。
“你當然可以解決這些虧欠了。”簡艾斯破天荒的順著對方的意思答話,聲調很高,配上笑,很容易讓人聽懂其內的打趣,“你剛才提到了‘驅魔人’闞格爾的《晨練手冊》,這可是武者協會都未曾有正式本收錄的珍稀武技,與這樣的禮物相比,我可能是賺大了。”
“噢~”老貴族往後仰頭並摸了摸鬍鬚,曲起膝,蠟黃色的腳掌在沙發上摳,蛻下點點死皮。
“今天是幾月幾日了?”老貴族忽的拐開來話題問。
簡艾斯吸吸鼻子,聲音如常的答:“七月三十日了,到了下午,就是我整個學期最後一場比試。”
“嗯?”老貴族開始擠眉弄眼,身上的華服看起來愈發不倫不類,“真的是最後一場嗎?”
“啊。”簡艾斯似有所感的笑起來。
金色陽光撲打在側臉上,使五官很立體,特別是睫毛,捲翹著輕顫。
老貴族十足揶揄的笑了,抬手撫須,腳還在摳挖沙發,歪頭,頭一次眯起了眼:“所以,是什麼讓你這麼辛苦的學武,一直止不住的往前呢?追求武道嗎?也許在我們那個世紀會出現在這樣的風潮。你這年輕人,一看也不是這種心性。”
老貴族說完。嬉笑點點。
簡艾斯仍舊微笑,偏過頭,看住這位老人的眼睛答:“名,錢,這些不是好東西嗎?我是精緻的自私自利者,我的身體每七天都要吞吃數百萬晶幣,可能現在沒有一開始那麼兇猛的剛需了,但是沒錢我就依然會被自己的天賦吞噬身體——這就像刻在我肩上的寶劍,它讓我更強,也讓我時刻要注意死亡。”
“這樣麼。”
老貴族思有所想。
簡艾斯輕輕摩挲指尖,耳邊聽著最後決戰前的鐘聲,慢慢低頭,輕念:“有很多東西都是沒有選擇的。”
“我不是記仇的人,可我……也不是很寬容的傢伙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