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窗邊人背對抬了下手。
大門閉合。
管家恩佐在原處目送那縷餘風消散,然後來到主人身邊,遞上第三塊熱毛巾。
這毛巾分明有些涼了。
維多利亞維多拿著它擦拭脖子和臉頰,慢慢嘆息,望著窗外喃喃自語:“這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心狠吶,也不知究竟隨了誰的性子。”
毛巾被隨意拋棄。
大公在管家恩佐的折腰裡回過身,瞧眼二十四座的長桌,國字胡裡的嘴唇抿住半響,還是給了生路:“派人把他們抬到城堡,動作大些,只要掙扎就把骨頭打斷。”
“是。”管家恩佐默默點頭,本想退,可還是問,“那獸血雜糅的三位不像是聽話的樣子,如果誤會了主人您的好意……”
“不可能。”維多利亞維多隨意擺手,又忽的笑了,“敢一上山就豁命賭的人沒這麼蠢,去三區的人可以派些生疏的,還能少點口舌。”
“是。”大管家恩佐低頭告退。
維多利亞大公也跟著走出了會議廳,在另幾位早已等候了許久的執事的隨行裡越過前廳和西面廊道,穿過十二白玉柱的富麗側殿,下了層樓,看一眼紅底金紋牆紙上新掛的大家畫作,踩毛絨毯停於房門前,伸手敲敲,而後接過執事遞上來的魚翅清湯。
“來喝湯咯。”
穿過又是裝潢豪華且面積極大的客廳。
這位大公小心端著濃湯上樓,陶醉聞聞空氣裡的花香氣味,側肩抵開珠簾,稍稍往前邁,彎腰將清湯放在桌上,側過頭,訥訥無言的看著在床邊哭泣的妻子。
兒子就在床上睡熟。
真切是有些心疼,讓這名大公抬手止住了床邊醫師的彎腰彙報,想彎腰在床邊坐下,卻被夫人狠狠一推,狼狽倒在了地毯上。
目睹全程的醫師直接腿一軟,是真的虛到想要立即化為蟲子從地縫裡鑽走。
哪知大公居然笑呵呵拍拍屁股站起來,朝醫師隨意擺手,跟著再次小心用屁股貼在了床邊。
“誒~”
醫師離去。國字胡裡展露出笑,有些虛,但是臉皮厚得緊。
夫人轉身背對他。
大公小心伸手碰碰哄哄,長嘆口氣,轉而把床頭櫃上放著的資料拿起,於柔和燈光下一頁一頁檢視。
“原來是這麼個事。”
資料重新蓋上放回原處。夫人也回過頭,十分冰冷的盯著他:“這次你想怎麼樣,斯塔登不會饒過你,事後會來這裡找你。”
維多利亞大公聞聲冷笑,伸手想碰碰兒子,但還是怕弄疼了,於是只捏起被褥往上點,好好蓋住自己的兒。
“他以為他算個什麼,”大公抽空抬頭,還是那個埃特蒙德的大公,“一個連家都沒有的人說要教訓我,我怎麼管兒子是我的事,有本事他自己生一個帶把的。”
“那你就是這樣管兒子的嗎?”夫人當下流出眼淚,本美美的雙眸早就紅腫;讓身旁丈夫的神情瞬間軟化,將她摟入懷溫柔安撫起來。
“你以為我想嗎。”維多利亞維多閉目聞著妻子的髮絲香氣,眉頭稍蹙,是憂愁又是驕傲,“諾福克已經長大了,你沒看出來今天他是硬逼我這個當老子的下場,年輕人總歸急了點,有點好事就想拿回以前的東西,也不考慮考慮我這個當爹的,是不是能下這個狠手。”
妻子對準他的胸口一拍。
大公隨即輕笑,鬆開妻子往被褥那頭伸手,終是在柔和燈光裡找到了兒子的面容,不由撫摸這些自己打的傷痕,眼神溫暖,卻又如星空般浩瀚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