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簡艾斯思量片刻措辭,“我對此十分感激,如果可以,我願意與你簽訂契約,向您回報這份恩情。”
“是任何形式的嗎?”萊妮莎伸手點點菸灰,勾勒出一絲弧度,“四千億我並不是出不起,哪怕再翻一倍,我都可以接受。
“我很高興能得到你的欣賞。”簡艾斯捏了拳頭,然後用手帕擦拭掉掌心的汗,“但我更喜歡我目前的境遇,我與查理之間只有債務方面的契約,也許是四年,也許是五年,而且我的騎士頭銜也是交易的一部分,所以……”他找到軒尼詩萊妮莎的眼睛,顯得平靜坦蕩,“我希望您能夠理解我的想法。”
“很有意思的直白。”軒尼詩萊妮莎吸一口煙,腳尖貼在了簡艾斯的腿邊上,“我有些理解書裡的話了;那些詩人總是說‘喜歡一個人就只會看到他的好’。現在用這些來形容我,並不會很突兀。”
“拍賣會的事情已經徹底過去了,”
白色禮帽上的珍珠流淌出華光,略有些鼻音的女煙嗓更惹人注意,“我喜歡你自主盛開在我面前的樣子,保持這這幅模樣,不要讓我失去耐心。”
她將一張純黑色的卡片放在桌上,起身,最後一次看眼座上人:“收好這張名片,下一次,我會索要更多,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親愛的簡。”
話落,她隨手扔掉女士香菸,推開休息室的門,伸手摸了摸門邊男人的柔細捲髮,邁步往走廊出口走。
“關於拍賣會的事我已經拿到了報酬,你去一趟王都,我不想再聽見這些聲音。”
“好的。”跟在女侯爵身邊的執事認真點頭,不露聲色地看了眼長相英俊的,跟在主人左手邊的男人。
“主人。”快與萊妮莎身高齊平的男人出聲,聲音十分醇厚,是真正的貴族修養,“這位新夥伴不,”
瞳孔驟然收縮,他突然看清了萊妮莎紅唇上的淺顯咬痕,整個人如遭雷擊,差丁點就失聲叫出了出來。
整整十年,也只有那個人曾得到過這樣的恩惠。
可這一次,才總計認識了多久?
巨大的危機感撕扯心肺,是近乎本能的小心惶恐讓他調整好面部神色,於軒尼詩目光來臨的前一秒露出微笑,複述未完的話語:“不跟我們一同回去嗎?”
“他不會。”軒尼詩萊妮莎看他一眼,表情十分平淡,“或者是說他與你們並不一樣,有些寵物是不能關在籠子裡,他需要的是足夠遼闊的草原。”
到此,這位金髮貴族男人的心彷彿被生生踩爛:溢位大片大片烏黑的血,腥臭的,像是白色的蛆在其內扭動。
這畢竟是男人為主導地位的社會。
足夠迷人的相貌有了些扭曲,只是下一瞬,他便笑得好似詩歌中的主角:“能夠成為您的寵物是我一輩子最為幸運的事,只要能在您身邊,做任何事我都甘之如飴。”
“我喜歡你的乖巧,這也是我願意帶你出來的原因。”軒尼詩萊妮莎伸手撫摸他的臉蛋:同樣稜角分明,只是少了那種最原始的野性,以及代表難以馴服的血痕。
甚至是溫度,也全然沒有那個人的滾燙。
忽而想起了之前的吻。她立刻就對身邊人感到膩味,手翻過來,接住執事遞上的熱毛巾,將指間都擦拭的乾乾淨淨。
此時正是整個賭場的熱鬧時候,到處人頭攢動——各式各樣的喜怒哀樂在賭桌邊綻放出一朵朵罪惡之花,甚至有人完全失去了魂,被賭場執事拖去某個見不得光的地方,用契約榨乾最後一份價值。
軒尼詩一行人的進行十分順暢。
賭場主管一路將他們護送到停放尊貴客人馬車的豪華馬廄,再次躬身,向這位女侯爵獻上最為虔誠的祝福。
“我之前的下注贏了嗎?”
踏上銀色臺階,軒尼詩萊妮莎忽然想到了這點。
“我馬上為您檢視,請您稍等片刻。”賭場主管立即掏出軒尼詩女士的下注單,看著其上這密密麻麻的“簡艾斯”,不由吞了口唾液,“根據您的下注,您今晚總共贏得1127.4萬,您是本賭場的最高階使用者,可以免去5%的現金費用,如果您現在需要,我可以馬上派人將晶幣送來。”
“不用了。”頭頂傳來聲音,跟著是濃郁的玫瑰花香在鼻前瀰漫,“順便我還有個任務交給你,如果你能做到,我單獨拿出這個數額作為你的獎勵。”
“您請說。”賭場主管垂下腦袋,看不清表情,只能發覺聲音在輕顫。
這縷香風又離去的乾脆,花紋款式華貴的車門閉合,留下最後一道聲音:
“將這份賭金原封不動的送到簡艾斯手上,下一次,我還可以找你。”
馬車離去,掀起飛塵,遮住其內賭場主管的興奮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