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清了場的吧檯,鉑金帕斯卡爾扯鬆了領口,要了杯艾草酒。
“可能是一些熱衷於慈善的老好人吧。”裡塔二世語調詼諧的回應,向簡艾斯眨了眨眼睛。
簡艾斯聞言笑了笑,身邊的克里曼沙等也未有答話的心思。
一時間,這個小團伙的氣氛有些詭異。
“那邊還有點生意找我,原諒我失陪了。”話少的阿列克謝喝完杯裡的酒,戴正八角帽,對那頭的人伸手打個了招呼。
“唔。”鉑金帕斯卡爾嚥下果肉,擦乾淨手指,正要出聲,發現克里曼沙也滅掉了雪茄,起身拍了下簡艾斯的背。
“我們還有一點事,等會再聊吧。”克里曼沙對鉑金二人打了聲招呼,往宴會廳外的露天平臺走去。
剛聚攏的人分離,就在距離不遠的無人角落中,羅米仔細端詳了下鉑金與摩帝馬的神態,慢慢擰緊眉,向喝水解渴的阿列克謝問:“他們好像沒有達到我們想象的那樣。”
“畢竟打盹的獅子還是獅子。”阿列克謝放下水杯,掀開外套叉住腰,低頭銜住一支菸;點上,帽簷遮住了表情,“加爾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屬於他的這個圈子聞聲不語,透過宴會廳的昂貴落地窗,看著星空下的那兩人,再看著某位北方的貴族與簡艾斯握手告別。又看到另一位熟人走了過去,以及更多聞到血味的鯊魚。
羅米於是明白了,端起酒杯,向低頭抽菸的阿列克謝問:“你認為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真實麼?”
“我不在乎真假。”年輕的舵手夾著煙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瞥了眼那個方向,眸光深邃,“對於生意來說,過程一丁點都不重要,只有晶幣入兜,才是真理。”
“所以我們該怎麼做?”另一位心腹出聲,戴正眼鏡。
“等。”阿列克謝輕點桌面,帽簷下的目光轉向整場的宴會中心,那個人兒已和預料一樣,不見了蹤影。
羅米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會兒,跟著坐下來,將高腳杯放在桌上,向這個圈的人抑揚頓挫的說道:“按照如今的生意模樣,如果對於一名營收能達到幾十億的武士都無法保持耐心,那我真不知該如何形容在座各位了。”
“聲音小點。”一名剛回來的家族成員微微蹙眉,轉頭看看這些熱鬧的人,慢慢撥出一口濁氣,“我贊同羅米的建議,但是幾千億的數額實在太過於駭人,我不認為,”他看向阿列克謝,“簡艾斯能夠度過這個難關。”
他的聲音落下,被捆綁在這條船上的人們暗自思索。阿列克謝用拇指摁下食指,發出沉悶的骨爆。
氣氛開始沉默,羅米望眼沉思不語的眾人,雙手合著蓋住鼻樑;又收攏在唇前,最後發聲道:“我們的生意重點並不在這上面,誠然賭博生意可以給我們帶來巨大的流動資金,可多一分少一分,無法起到決定作用,若我們因為這個破壞了與加爾之間的關係,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我們首先要考慮的,是如何鞏固自己的位置,然後拿出漂亮的成績給其餘的加布力爾人看。”
說完,羅米輕輕叩了下桌。一旁的阿列克謝側過頭,招來侍從,要了點甜食。
“但是放在嘴邊的肉不吃,未免也太愚笨了。”坐在對面的家族成員適時出聲,“克里曼沙必然在近期離開,新入局的人,又叫查理。”
“查理”二字一出,這圈被邀請而來的人都反射性的吸了口氣。羅米不禁捏住了下巴,望眼始終未說話的舵手。
的確,根據當初的協議,加布力爾家族擁有帝國法規承認的優勢,但這要基於同等體格的對手,若是像查理這樣的破浪鉅艦;根本不需要其親自動手,單單是這艘鉅艦掀起的浪花,足以將加布力爾這樣的船隻衝到滿目瘡痍。
可若是加入了呢……
沒有任何蠢貨,會拒絕如今的查理吧?
只要想到這些,羅米忍不住挺直腰,望眼沉默吸菸的阿列克謝,已開始思索與查理之間的漫長磋商細節。
……
星空下,露天平臺內的微風醉人。
送走最後一名上前商談生意的人,饒是簡艾斯這般的熟練度,面上笑容也不可抑制的僵硬了些許。
“呼……”待到對方徹底離去,他垮下肩膀,端起加了檸檬的水喝兩口,將目光轉向了身邊這個人。
這個,陪他站了整場的人。
“你看什麼呢。”一股玩鬧從心起,他直接一拳砸向對方的胸脯,皺眉看著對方笑眯眯的模樣。
克里曼沙吃下這一擊也不惱,咧開嘴,取下嘴裡的雪茄點點灰;一面從鼻孔噴出藍煙,一面看著艾斯的臉,說道:“我的眼光還真沒錯啊。”
“嗯?”
夜風正好,簡艾斯背過來靠住欄杆,耳垂上的十字吊墜輕輕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