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閃爍,遊蕩在其間的風燥熱。
島谷酒店內的燈光熾如朝陽,吸引疲憊人踏足,沉入金錢編織的溫柔懷抱裡。
炙熱的風下,那些預圖歸家的學子告別了形形色色的露水情,趁著馬車還在調頭,與些許熬夜等待的貴族們聊著最後的生意,或是交換著資訊,穩固新得來的友誼。
車聲人聲一同作響,這些人兒身上的香好似要燻死前來服侍的僕人;那叮咚音樂,是風鈴在孜孜不倦的舒展歌喉。
“艾斯的事,”花園廣場,加爾克里曼沙看著堵成一條長龍的車隊,吸口煙,眼珠不帶情緒的轉到了管家的面上,“你還沒搞清楚原因嗎?”
“應該是被學院的人接走了,最有可能是你們的院長維奇。”管家語氣平穩地答,拍拍手,示意那輛龍車從擁擠的排隊裡更往前面停點。
得到答案,克里曼沙轉頭看向身邊的繼承者,眉頭微蹙,還是有些剋制地問道:“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可能是一些學業上的事情,他前不久在維奇那裡得到了武技和內宗法門。”亞摩斯先開口,從外套的兜裡拿出手套,一面戴,一面看向身上還有股香味的鉑金二人。
“我們沒有收到任何風聲,這幾天。”裡塔二世揉著脖上的紅印,而帕斯卡爾亦是跟著點頭;把手裡的香帕又放在鼻下細聞,神情有些陶醉。
得到進一步的推論,克里曼沙臉上的陰沉收斂了許多,此刻,站在旁邊的奇得塔斯這才抬起眼皮,知曉了表弟問題裡的意思:“你是怕有人針對他?”
“對。”被說破,克里曼沙表現的淡然。
這片圈子的氛圍有些微妙,亞摩斯再望一眼,好似精靈般的綠色眸子泛起漣漪,讓人神搖意奪。
“這樣的事情不可能再發生了。”站在圈子邊緣的阿列克謝最後出聲,銜著煙點上火,帽簷下的側臉曲線硬朗。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裡塔二世笑了,並朝亞摩斯眨了眨眼睛,意味不明。
“他們不敢,那些導師更不會管學生之間的事。”相比於裡塔二世的半遮半掩,帕斯卡爾點著手指,選擇了無比直接的語,“再退一步,如果有人敢針對艾斯,在這個學院,在這個城,那他就是我的敵人,是鉑金家族的對手。”
“我可不想接下來的日子裡沒有金錢賞賜給女人。”
話完,他伸手與裡塔二世擊拳且相視一笑,雙方間好似培養出了新的感情。
“那形勢應該很明瞭了,如果是學院之外的因素,我的手下會第一時間得知。”阿列克謝撥出藍色的煙線,拍了下克里曼沙的肩膀,陪其一同眺望星空來。
這個小圈子開始沉默,眾人的馬車相應來到眼前;簡短的招呼了幾聲,便要各自回家,為今晚的狂歡畫下一個圓滿的句號。
克里曼沙最後一個走,並在送別表哥時幫他耐心的繫好了披風的繩。
今晚的風還是太熱了,額前的髮絲飄動,奇得塔斯低頭看著白淨肥潤的人,在要上車時深呼吸一次,啟唇說出了對方最想聽到的話:“你找個時間幫我問一下,薪火節之前……把他的一些愛好告訴我。”
克里曼沙笑了;菸灰落,咬著雪茄的嘴咧開燦爛的弧度:“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鄉巴佬,懂個屁,就曉得錢錢錢錢的,非常的簡單。”
“那他與你很像。”奇得塔斯聞言點頭,接住僕人遞來的手,邁開長腿進入了車廂。
克里曼沙站在原地招手告別,而後想起某事,又雙手呈喇叭狀喊道:“還有那副畫,一定要記得寫信給你papa啊。”
眼裡那輛車的窗簾中探出一隻手,克里曼沙捏著雪茄吸了口,轉過身,在管家的跟隨下踏上了車廂的臺階。
“加爾先生,加爾先生!”
身後響起焦急的呼喚,克里曼沙與管家一同轉頭,只見是這座酒店的主管:跑得一顫一顫的,額頭上佈滿了汗。
他轉過身來面向對方,點點菸灰,等著對方的下文。
“加爾先生。”巴卡爾停下步伐,彎腰用手撐住膝蓋,劇烈呼吸的同時嘴唇白得很寡,“我們,我們的主人等會要來這裡,她……”他抬起了頭,用帕子擦拭汗,“她想要見你,就是現在。”
“你主人?”克里曼沙的眼睛眯起來了,“那個女人?”
“對,沒錯。”巴卡爾捋順胸腔內的氣,挺起腰,鏗鏘有力的說道,“我的主人,查理,米爾頓。”
這位主管的話音剛落,夜幕裡忽然捲起一陣狂風,克里曼沙身後的管家應聲抬頭,只在這片能嗅到的威壓裡,看清了不斷接近的……雙翼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