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錦宜點點頭,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一半了。
“那他在哪兒?快帶我去見他!”
“好。”於瑾帶著她朝外面走,邊走邊說:“這會兒正由救援隊抬著往山下走呢,吳大隊就是怕你擔心,讓我先下來接你過去匯合,然後就直接把人送醫院了。”
在去見徐端的路上,於瑾告訴梁錦宜,據徐端描述當時的情況,在飛機起火後不到一分鐘,飛機操控系統失靈,各種告警燈一齊閃爍鳴叫,眼見形式已經不可控,徐端當機立斷,在飛機爆炸解體前幾十秒鐘彈射出倉。
雖然當時飛機所處位置極不利跳傘逃生,但跳了還有一線希望,不跳的話可能就真和飛機一起化為灰燼了。
徐端跳傘後不久,下落被掛到了半山腰的懸崖峭壁上,因為身體受到撞擊昏迷了一段時間。
醒來後他發現自己所處位置又不敢隨意亂動,怕發生二次墜落危險,只能盡力採用一些非常規方法,讓自己時刻保持清醒,等待救援。
“好在徐隊身體底子好,找到的也算及時,跟過去的航醫也初步檢查過了,四肢有知覺,也沒凍壞。”
於瑾的車在一群人圍著的救護車外圍停下來,車還沒停穩,梁錦宜就拉開車門跳下去,朝人群裡面跑。
分開人群后,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救護車後車門邊的披著軍大衣的徐端,他身邊有航醫正彎著身,似乎在給他掛水。
見梁錦宜跑過來,人群裡有人朝徐端喊:“徐隊,嫂子來了!”
徐端抬起頭,看見她,一下裂開唇笑了。
他站起身,軍大衣順著他肩頭滑落下去,他也顧不得了,只雙手手臂朝她張開。
梁錦宜眼中淚光閃爍,快速朝徐端跑過去,一頭扎進他懷裡。
徐端收臂將她抱住,一隻手一下一下在她後腦上撫摸著,在她耳邊輕聲安撫:“沒事兒沒事兒,別怕,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徐端不說話還好,他這樣一說,梁錦宜憋了一整夜的情緒,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雙手緊緊抓住徐端背後的飛行服,頭靠在他肩上,身體顫抖著嗚嗚哭出聲。
“你嚇死我了……”
徐端聽了,心臟發疼,用身體又把她箍緊了些,聲音低沉也帶著絲顫抖,“對不起,我的錯,是我的錯,讓你擔心了。”
其實,從幹上試飛開始,他就知道說不定哪天就會遇上這種局面,這次是第一次,但不一定是最後一次,未來漫長的歲月裡,誰也想象不到會發生什麼。
對於這些,他早就有心裡準備。
曾經有老試飛員說過,怕死幹不了試飛。
他不怕死,但他怕極了她像此刻這樣,為了他的生死而擔驚受怕。
可有什麼辦法呢?
他喜歡她喜歡到了骨子裡,無論如何實在沒辦法放手,所以,他也只能在以後的日子裡,在其他方面給她全部的溫柔和寵愛。
也許這都不足以抵消她深藏在心裡的恐懼,但他會努力,就像這一次一樣,拼盡一切,努力活下來,回來見她。
一定要活著回來見她,是徐端在這深山寒夜裡唯一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