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在蒸什麼?”小五和小六圍在灶臺前,好奇地看著林玉茗。
他們這會兒已經吃飽了無所事事。
林玉茗揭開篾蓋,估摸著差不多了。她用布巾將陶盂取出來,放在盛了井水的木盆裡鎮一會兒。
這才得空跟兩個小屁孩解釋:“娘在蒸蜂蜜百合飲。等涼些了給你們嚐嚐。”
她割了野蜂蜜後,就記起第一次見到陸大夫時,對方送給二狗子的野百合。故而她也尋摸過去採了些新鮮的,正好回來做個飲品。
味道可以的話趕明兒拿到縣城去賣。
小五和小六互相看看對方,再摸摸自己的肚子。垮下臉來,深覺中午吃太多了。
林玉茗看得一陣好笑,這東西可不一定人人愛。
“額……!”幾個兒子相繼嚐了嚐,分明有一言難盡的感覺。就連吃蜂蜜時眼睛閃閃發亮的老四抿了一小口後,也丟下勺子喝水去了。
只有老二舀了一勺後,又連著舀了好幾勺,大有一個人吃光的架勢。
原來老二喜歡吃有點苦的食物啊。
林玉茗摸摸他的頭,“等下跟孃親去陸伯伯家,正好還個人情。”
“好啊,孃親。”老二抱著小碗不撒手。
林玉茗自去將剩了大半的陶盂用麻布包起來,放進揹簍裡。那裡面還有一大罐蜂蜜,也都是準備送給陸安夫婦的。
等收拾好後,她就去房裡找柳依依。沒成想,柳依依竟不在屋裡。
她轉身就問狗子們:“你們爹去哪了?”
“下田了。”
除了林玉茗用來種菜的那塊旱地,趙珩還有兩畝水田。
往年趙珩都會花點錢,或者用獵來的野味換人來插秧。村裡總有那麼些人家,就靠每年春耕時給人下田,或者秋收時替人收割來掙點餬口的小錢。
這不今年趙珩受了傷,沒辦法上山打獵了,他也閒不住,就自己下田整整。
路上有不少村民都在插早稻。
玉溪村雖說靠海近,但只有夏季才是出海的好時機。而且現在官府管得嚴,出海一次要交稅不說,附近還有海盜肆虐,往往出一次回來還入不敷出。故而不少人家為了養家,淡季的時候都還是老老實實在家種地。
林玉茗來到自家那兩畝水田邊上,看到的就是趙珩挽起褲腳正在整田。
她覺得有點不真實。好看的人真是做什麼都很賞心悅目啊!哪怕趙珩褲腳上沾了泥,臉上沾了雜草,頭髮也有些凌亂。
不僅她看花了眼,躲在田邊樹後的柳依依也痴痴地望著。
也許趙珩的心就是石頭做的。這麼些天了,柳依依甚至連跟趙珩多說幾句話都沒能實現。但她只要不靠近趙珩,趙珩倒一般也不會管她。
林玉茗也踅摸到那棵樹下,“柳小娘子——”
“啊?,是夫人啊。”柳依依冷不丁被人一喊,有些驚慌,她還以為是被村裡的誰發現了呢。
“腳傷好了?”
“……”柳依依啞了聲,終於將眼神放在了林玉茗這邊,“……快了。”
“那就是好得差不多了。”林玉茗裂開嘴,“我過兩天送你回縣城。”
“我,”柳依依想說不,但在林玉茗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下,還是沒能說出口。很明顯,林玉茗根本就沒有給她拒絕的餘地。
她只好點頭,“我自己能回去。”
“也行。”林玉茗還樂得輕鬆,她伸出手掌,“等下我要去陸大夫家,還請柳小娘子把診金和藥費給我。”
柳依依看看她,有些不可置信。但林玉茗的臉上可不像開玩笑的。
她埋下雙眼,遮去眼中的不屑。這樣市儈的農婦怎麼能是司鹿哥哥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