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藤大人，您……請認真審閱！”屬下臉色嚴峻，將一個初步的簡略報告遞了過來。
加藤靜司接過報告，那邊針對小野寺財富私募客戶資金交易情況的調查仍然在繼續，現在已經形成的是陶知命放在小野寺財富這邊的自有資金這三年多來的交易情況。
他仔細地看了起來，一行行地看下去之後，他的眼神就越來越駭然。
作為大藏省的事務次官，他對於霓虹這三年多來的各項經濟資料和重要政策的時間點可太熟悉了。
看到加藤靜司變幻的神色，已經不得不提起全部精神應對的新垣雷藏忍不住開口：“加藤桑，我們可以看看嗎？”
加藤靜司看完之後，緩緩地放下了報告，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們。
這份報告，真的能給他們看嗎？
但是橋本大臣已經說了，讓他們參與，就是讓他們聯合監督。
“請稍等，我需要請示一下橋本桑。”
加藤靜司坐不了主，實際上，他現在已經不確定起來。
陶會長讓他們來調查，難道是一種要挾？
“加藤桑，我們也揹負了很大的壓力。事關我們的聲譽，相應的調查結果，我們是必須要看的！”新垣雷藏強調了一句。
“新垣君！”有個媒體的高層卻開口了，臉色不好，“雖然我們確實想知道調查結果，但主動向內閣發難的，可是你們株式會社文藝春秋，不要用‘我們’這樣的詞。”
新垣雷藏無語地看過去，身為媒體人，你們怕什麼？沒看到現在聯合調查組的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調查結果一定有問題！
他壓力巨大，似乎沒有意識到陶知命既然敢歡迎別人來調查，一定是自恃無恐的。似乎眼前的調查，只是因為“文春炮”的威力，內閣和陶知命不得不向公眾做出的表態。
“新垣君，稍候一會。”加藤靜司只能先這麼說，語氣居然還客氣了一些，“我彙報的物件，始終是橋本桑。現在有了關於陶會長自有資金交易收益情況的初步報告，當然要先向橋本桑彙報。”
新垣雷藏點了點頭：“理所當然，我也只是強調一下立場。添麻煩了，請儘快彙報吧。”
加藤靜司這才拿著報告，人卻走進了旁邊的一個小房間裡打電話。
報告雖然被他帶走了，但那個房間是用透明玻璃隔著的，看得到他手裡一直拿著那份報告，只是打電話的神態非常鄭重。
聽不到內容，新垣雷藏也緊張起來。
一直關注著這邊調查情況的橋本太郎聽到加藤靜司的電話彙報，猛地站了起來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陶君自有資金的投資策略，是非常、非常、非常大膽，而且精準的……”加藤靜司連用了三個非常強調，語氣極度不可思議，“小野寺財富是在三年前的夏天才正式成立的，但是，陶君也安排了小野寺財富的川崎一郎部長，如實向我們說明了在小野寺財富成立之前，陶君透過投資獲利的情況。”
“橋本大人，陶君這麼坦誠，我明白他的用意了！”加藤靜司急迫地說道，“昭和61年前的3月份，那個時候非常肯定的是，陶君還不認識任何什麼三井、住友的大人物，更不認識什麼其他的官員。但是……他的第一桶金實在太恐怖了。”
“雖然那個時候霓虹円的匯率確實是一直在升值，但他的投資策略，也未免太大膽、太精準！川崎部長對那個過程印象十分深刻，雖然還沒有去野村證券和長信銀行查證當時的明細，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陶君當時是透過會社參觀說明會的禮金，從最初的50萬円開始，又透過他原本住宅的貸款，加上當時木下君的借款，用一個月的時間，揹負了鉅額的債務湊到了2.6億円，然後……”
“然後就在3月底的那次降息之後，一次性就賺了近10億円。後來的4月不是又有一次降息嗎？那個時候國鐵民營改革的事還僅僅只是提上了日程，第一次聽證會都沒有召開。武田製造那塊地的爭奪，陶君還沒有加入進去。這一次，他同樣是不可能有什麼可靠的訊息來源的。但是這一次，他又再次非常準確地判斷對了外匯市場的變化。橋本大人，3月、4月，僅僅兩個月，從最初的50萬円，到100多億円啊！”
橋本太郎懂他的意思了，人也傻在了那裡。
也就是說，在參與武田製造那塊地的爭奪之前，在他認識的人僅限於木下秀風、大宮浩史、山本顯人這三個算是還有點分量的人之前，他是真的從0開始的，只用2個月的時間，完成了100億円的神話。
他最初的本錢，居然是透過面試拿的禮金？
最重要的是，可以確定在那個時候，還沒有任何真正的高官和他有任何往來。那麼，他憑藉的，就全是金融投資方面的真本事！
橋本太郎艱難地問道：“你是說，哪怕是小野寺財富建立之後，他那部分自有資金，也每一次都準確地透過外匯市場和股票市場的大變動獲利了？”
“是的！後來的投資策略雖然沒有那麼冒險，比如外匯交易的槓槓倍數沒有那麼高，但是，每一次都極為精準。甚至前年的黑色星期一，同樣……非常精準地做空了。不僅在暴跌的時候做空了，在反彈的過程裡，同樣獲利豐厚。”加藤靜司焦急地問，“現在怎麼辦？這樣的報告，只會讓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他確實是有非常準確的‘內部訊息’的，而外匯市場和股市，似乎真有看不見的手在準確操縱一樣！”
橋本太郎人麻了，喃喃說道：“這怎麼可能？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那些大財團，像阪和興業那些很早就進行金融投資的人，怎麼沒有他賺得這麼多？”
“沒辦法解釋啊！”加藤靜司口乾舌燥，“我們都清楚這一點，就連大藏省當時也措手不及，沒有辦法準確預料匯率和股市的的走向。這是常理，可是他財富增長的情況，就像是……全知的神明大人！這些歷史交易情況，太令人難以置信了……那些媒體的人，看到這個會有什麼感想？只會覺得真正的內幕交易是存在的！”
“至於那些大財團，誰知道他們的真實資產有多少？一個陶大郎就在僅僅三年多的時間裡，僅僅小野寺財富中的部分資金，就從當時注入進來的200多億円變成了現在的4000多億円。他是不是將用來金融投資的資金全部放在了小野寺財富，誰知道？那那些大財團呢，他們的獲利究竟有多少？普通國民只會這麼想，然後將怒火宣洩到內閣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