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驛站離開後,他們又繼續向山道中前行。
約莫走了半日,天色擦黑之時,前哨兵返回來,說找到一處可以紮營的地方,就在山坡西南面的山谷裡,有一條河經過,正好方便他們取水餵馬。
沐清風便命令列軍向山谷前進。
只是這一路上,再也沒有見到修路的囚犯,讓沐清風隱隱覺得有些古怪。
伍叄七騎著馬跟在他身邊,見沐清風蹙起眉頭,便拉動韁繩靠過來。
「王爺,可是有什麼不妥的?」
越是靠近前線,伍叄七越是比往日警惕,加上帶過來的兄弟們已經犧牲了幾個,他們的心不論日夜都提在嗓子眼,只盼著到了桑城能稍微鬆懈一些。
沐清風壓低聲音,說出自己的發現,伍叄七才眉心狠狠一緊。
「王爺,要不要屬下立即帶人去四處查探?」
沐清風點了點頭。
「去高處看看,若有異常,不用派人回來傳信,你看著辦便是。」
「是!」
伍叄七低聲領命,然後拉動韁繩調轉馬頭,向跟隨在他們身後的暗衛們使了個眼色。
眾兄弟默契得從隊伍裡扯出,悄悄策馬鑽進了旁邊的樹林之中。
到達山谷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將士們紮好營帳,便在營帳外生了篝火,嶺山地熱,豺狼虎豹都比別的山林裡少,山谷裡靜悄悄的,只有山風鑽過時發出的獵獵聲和四周起伏的蟲叫聲。
慕容諾坐在河邊,看著小喜洗衣裳,她如今彎腰已經會有些不適了,只能等著待會兒一起晾曬。
「王妃,您是不是該做新衣裳了,這些的腰身都小了,會不會勒到孩子啊?」小喜指著木盆裡溼噠噠的衣裙。
慕容諾做了個「噓」的手勢,眼神飛快張望四周,見沒人注意到她們這邊,才說:「你忘了,咱們把孫大人送的布都作為回禮送給渝城太守了,現在正往前線趕路,哪有時間買布製衣啊。」
「要奴婢說,就是王妃您太大方了,十筐荔枝換兩箱那麼名貴的布料,渝城太守怕是半夜做夢都得笑著醒來。」
慕容諾忍不住笑了,「那些荔枝你不是也吃得很開心嘛,開心是無價的。」
「是是,您說什麼都對,奴婢今晚用針線給你改一改腰身吧,應該還能湊合穿一段日子。」小喜無奈道。
其實小喜自己不說,但慕容諾也是能察覺的,這段日子正是小喜竄個頭的時候,她的衣裳褲子也都短了,已經自己默默用針線改了好幾回,折邊全部放出來,還是短了一小節。
可她從來不提,更不會抱怨,心裡眼裡都是慕容諾和她肚裡的娃娃。
「要是阿巧姐姐在,她一定比奴婢更有法子,不會讓王妃您吃這種苦吧?」小喜很沮喪得癟起嘴,那神情似是很愧對阿巧。
慕容諾笑著揉了揉她額前的碎髮,「胡思亂想什麼呢,阿巧要是見了你將我照顧得這樣好,吃得這樣圓潤,肯定高興都來不及。」
「是麼?」小喜這才裂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