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二月,氣溫回暖,耕作將始,空氣裡都帶著細嫩的新芽從泥土裡鑽出來的氣息。
隨處都是喚醒生機的模樣。
沐清風的大隊伍再次來到聊城的城樓門前時,昨日見到的隊伍已經沒有了,一條寬闊的入城通道上,守城軍分站兩側,嚴陣肅穆,而百姓無論穿著金貴還是樸素,是否揹著貨品,都混合在一起緩緩入城。
城門口,還有一支小隊人馬像是等候多時,看到沐清風他們過來,便馬上下馬走來。
“前任太守章太秋向南淵王負荊請罪!”
聽到聲音,慕容諾便從馬車的車窗裡探出頭來,只見迎來的幾人裡,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兩鬢花白的老者,佝僂著背,背後綁著一大捆荊條,領口兩側磨出斑斑點點的血跡。
跟著老者的應該是太守府的府兵,穿著同樣的軟甲。
撲通一聲。
章太秋跪在沐清風面前,重重得磕了個頭,滿臉悔恨之色,“子不養,父之過,章暮身為草民的兒子,卻做出魚肉百姓,濫收錢財的事,草民難辭其咎,還請南淵王懲處,以儆效尤!”
沐清風是背對著慕容諾這個方向的,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聲音聽來,倒是一貫的冷冷淡淡。
“章老請起吧。”
“草民有罪,不敢起!還請南淵王秉公執法,懲治草民及章暮,剝其官職,沒收章家所有財物充公,如此才能杜絕這罪行重演。”
章太秋年紀雖大,卻聲如洪鐘,字字鏗鏘,臉上神情更是堅決無比。
這時,沐清風卻道:“章老心中所想,本王已經悉知,只不過……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待一切塵埃落定,本王自會賞罰分明。”
最後四個字,似是意味深長。
章太秋震驚似的抬起頭來,望著沐清風久久無語,只是那雙微微泛紅的眼眶裡似有溼潤。
慕容諾在後面看得很是疑惑,為何會是‘賞罰分明"呢?
有章太秋親迎,南淵王入城的聲勢便更盛大了,守城軍沿著長街攔住兩側圍觀熱鬧的百姓,車隊過去的時候,慕容諾和小喜好奇打起簾子看外面,發現沿街的商鋪都建得與鹹城很是不同,高矮錯落,並不規整,但各家有各家的特色。
“王妃,您快看吶!紙鳶!好漂亮的紙鳶啊!”
小喜高興得忘乎所以,半個腦袋伸出了窗戶,外面百姓們都盯著這邊張望過來,慕容諾便趕緊將小丫頭拉了回來,嚴嚴實實得蓋好簾子。
“咱們現在代表皇室的顏面,可不能這麼咋呼。”她故作嚴肅。
小喜立馬捂住嘴,很是懊悔得點著頭,“我錯了,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