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府。
書房內,燭明帳暖。
沐鐸和秦筱遠二人端坐沙盤兩側,一人指揮紅旗棋子,一人指揮藍旗棋子,佔山奪城,這樣的遊戲常見在軍營裡,但此刻秦筱遠的優勢似乎更大一些。
“看來王爺今夜心情甚佳,連這沙盤上都願意讓我三分。”秦筱遠猶自一笑。
沐鐸並未抬眸,目光沉著,拿起一個紅旗棋子放在一處山谷之中,與集軍之勢相去甚遠,甚至有點像棄而不爭的意思了。
“秦丞相如今在朝堂上正風雲得勢,這沙盤上自然也勢不可擋,又何來本王·謙讓一說,就連本王不是早在丞相的算計之中了嗎?”
秦筱遠站起來,恭恭敬敬得躬身行了個禮,臉上仍舊帶笑,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王爺怕是誤會微臣了。”
“坐吧,今夜對弈,不論身份,只論對手。”
沐鐸抬眸,直視著秦筱遠的目光,像是一如往常的態度,但那種無法言喻的疏離冷意,只在兩人之間隱隱浮動。
秦筱遠再度坐回椅子上,拿起一個藍旗棋子繼續乘勝追擊。
“聽聞今日一連出了兩樁離奇命案,死的雖然是無名小卒,但案發之地卻多有蹊蹺,似乎……與九王爺有關。”
“九弟自小生活在鹹城,十幾歲便出宮立府,有幾處私產有何奇怪,就算讓父皇知道,他也不會在意。”
“是,據臣所知,僅這鳳仙樓、泰祥米鋪和秀林木坊三家店鋪,便佔了鹹城戶部的兩成稅收,九王爺不但辦案辦得好,這經商之道也堪稱奇才啊,只是巧就巧在……”
那話音故意一頓,用一個紅旗棋子推翻山頭上佔著的藍旗棋子後,秦筱遠才繼續道:“這三家店鋪先後都發生了命案,似乎是有人故意想將這三家鋪子推到眾目之前。”
“丞相是想知道,是不是本王所為吧?”
沐鐸將一直藏於後方的棋子攻入前陣,竟突然殺出一條血路,來了個魚死網破,趁著秦筱遠目光微頓,他才嗤笑了一聲,“你以前可不像現在這般拐彎抹角,官職越高,倒是越發謹慎小心了。”
秦筱遠面色微微一怔,才勾起嘴角。
“重華初年至今,已經有三位丞相,前兩位是什麼下場,王爺與微臣有目共睹,自然是小心駛得萬年船,王爺如今對微臣不再信任,可是因為西山行宮之事?”
“是你秘密將陳得清送下山的吧?”
沐鐸也不再迂迴,就像他的攻勢一樣,開門見山,單刀直入,大軍壓入那血路,沙盤割據之勢如斗轉星移。
“不錯。”
秦筱遠盯著沙盤,眼神逐漸嚴肅,再移動棋子時,明顯謹慎了許多。
“他殺了安國公夫人?”頃刻間,沐鐸又佔據兩城。
秦筱遠蹙起眉頭,突然明白自己被眼前這位七王爺給耍了。
“王爺,此事若微臣說一句不知內情,您還願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