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是哪來的?”她湊過去聞花朵的芬芳,奇道。
秋蘭聽見聲音,從前面鋪子探頭出來,笑道:“你醒了,這是雲珠送來的。蔣大哥,你來替我一會兒,我去給英娘做飯。”
蔣平從廚房出來,應諾著,英娘忙說:“不用,我自己來。”
“你要是閑不住,就把豆子挑了。”秋蘭知道她是個閑不住的,於是吩咐道,然後自顧自地走進廚房。
英娘從倉庫的袋子裡取出黃豆,用盆盛著,再分批倒入竹篩中,撿出是土塊等雜質,以及有蟲蛀、凹陷、損傷的豆子,再把挑好的豆子們,倒進另一個盆中。
“英娘,來吃飯吧。”秋蘭端著託盤出來,將兩碗放在桌子上,一個給鋪子裡的蔣平送去。
英娘聞到肉香,肚子像響應某種號召一樣隨之響起。她麻利地洗手,接著坐在桌前,發現今日早餐竟然是羊肉面,不禁笑道:“我們家真實發達了,早上就吃這般豐盛!”
“傻妮子,”秋蘭把筷子遞給她,“今日三月二十二,是你生辰呢!”
英娘這才恍然大悟,說道:“我說呢,怪不得雲珠送花來。”
又把頭湊過去倚在秋蘭肩上,撒嬌道:“我可不能沒有秋蘭姐。”
“哎呀,我也不能沒有你,”秋蘭寵溺地說,推她道,“好啦好啦,起來吃麵,一會兒坨了,白瞎我手藝。”
英娘聽話坐起,先淺淺喝一口乳白色面湯,“好鮮!”她贊道,馬上又喝第二口,湯汁香濃可口,喝完讓人通體生暖。
她挑起一箸面,吹涼後放入嘴中,勁道爽彈,面條吸收了湯汁的香氣,混合著自身的麥香,像春社時的簫與鼓,在味蕾上揚起熱鬧悠揚,散發醇厚濃鬱的香。
“太好吃了!”她嚼著面,含混不清地說。
“喜歡明年也給你做,年年都給你做。”秋蘭笑意盈盈。
英娘回以笑臉。她明白,朝朝暮暮,歲歲年年,任時光流轉,但她與秋蘭姐的羈絆,不會隨時間而生疏淡漠,珍貴的情誼是香醇的酒,愈久彌香。
晚上雲珠來給英娘慶生,提議大家出去玩耍:“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做什麼了,平日裡你們兩個總是黏在一塊,我在縣衙後廚又忙,你們都不帶我一起玩!”
“我的小祖宗,我們哪有時間玩,你瞅這滿院子的活計,你英娘姐恨不得分身八個呢!”秋蘭一邊哄著小安玩,一邊說。
“既然這樣,趁著英娘姐生辰,更應該放鬆一下。”雲珠堅持道。
英娘用手指戳她額頭:“我看你不是要給我慶生,倒是尋個由頭好出去耍。”
“玩得高興,不就是給你慶生嘛!”雲珠拉住她的手搖晃。
三人都笑了,“你們出去吧,我得看著小安呢!”秋蘭說。
“不行,既然出去,就一個也不能少。我們帶著小安去!”英娘說。
“姑奶奶,小孩子多折磨人,你也帶這麼久,還能不知道?你們痛快地去耍,不用管我。”秋蘭說道。
這時蔣平收拾好一天的用具,從鋪子走出,聽到秋蘭的話,插嘴道:“如果胡娘子信得過在下,我可以留下來幫你照顧小安,你們都能出去。”
秋蘭尚自猶豫:“這太麻煩你了……”英娘已經答道:“好,你多留下來的時間,按照工時算,我結費用給你。”
“不用不用,”蔣平連忙擺手,“掌櫃的剛給我漲了工錢,每日增到兩百文,我怎可多要?再說小安這孩子我也喜歡,照顧他一會兒也不算什麼,你們放心地去玩吧!”
幾日相處,英娘已經知道他的秉性脾氣,不再提錢的事,只是說道:“那就多謝蔣大哥了,晚上我們帶好吃的給你。”
三人又興高采烈地裝扮起來,雲珠像飛來飛去的小鵲,時而去英娘那兒翻衣裙,時而去秋蘭那兒找頭飾。
英娘穿上內裡穿了月白纏枝花紋抹胸與同色褶裙,外面罩著緋色素面寬袖褙子。雲珠在秋蘭那戴了釵子回來,見到她眼前一亮,拍手笑嘻嘻道:“哪裡的仙子下凡了?”
英娘故作感嘆:“唉,我也是無法,誰讓我們雲珠仙子私自下凡,我只好追隨她而來,好把她給捉回去!”說完就一把抓住雲珠,雲珠笑著掙脫,跑出去關上門不讓她出來。
兩人正鬧著,聽到秋蘭笑罵道:“十幾歲的人了,都還跟小丫頭似的。”
雲珠趕緊轉頭告狀:“秋蘭姐,英娘姐要打我呢!”看到秋蘭的一瞬間,驚訝之餘,不自覺松開手。
英娘得空跑出,一把抓住雲珠胳膊:“好啊,你先惹的我,還說是我的不是!”
說完見雲珠直勾勾地看著一個方向,也隨她視線看過去,也震驚地長大嘴巴。
兩人默契地對視,然後同時發出贊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