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事 英孃的心怦怦直跳,只是欠他……
英孃的心怦怦直跳,只是欠他們的是何偉,怎麼大晚上的來找她?一時間百般糟糕念頭紛至沓來,她緊握著雲珠的手,手指冰涼,兩人都僵住不敢動。
外面的人似是急不可耐,喊起來:“姐!姐!開門啊!”
是宋寬。英娘頓時鬆口氣,但另一股氣湧上來。她疾走幾步開了門,一把拽住宋寬的耳朵,把他扯進院中。
“就你手勁最大是不是?大晚上鬼嚎什麼!”英娘一邊罵,左右擰他的耳朵。
宋寬“哎呦哎呦”叫個不停,央求道:“姐,姐姐,好姐姐,輕點輕點。”
雲珠在一旁看熱鬧,“嘻嘻”笑起來。這時聽見奶奶在裡面咳嗽,問是誰,她忙回到:“沒事。”進屋照顧奶奶去了。
英娘兀自覺得不解氣,鬆手又在宋寬身上拍了幾巴掌,被放開的宋寬豈能不躲?他往後一轉身,躲開一記巴掌,英娘也隨即轉身,正要補上,一瞥,看到孟思為在門方便站著,這才發現他倆是一起來的。
英娘放下手,放宋寬一馬。主要是上次已經展示了自己揮鞭的英勇,卻萬萬不能再加深這個印象了。
宋寬揉著耳朵:“姐,縣試終場酒席結束,玉言才告訴我你的事,我很擔心你,匆匆趕來,你還打我。”語氣委屈得很。
怪不得身上有股酒味。念在他心急的份上,英娘不跟他計較,說道:“你看到我了,我沒事,還有力氣收拾你。沒什麼好擔心的。”
“怎麼可能沒事,你現在都無家可歸了!”宋寬說著嗓門變大,繼而恨恨地說,“都怨那個混蛋,姐,我們告他!那家裡也有你的一半,他當保人欠他的,你的不該動,我們讓他賠!”
“於我有什麼好處?現在他都不同意和離,我告他,更不同意了。”英娘搖頭。
“什麼?他竟然,我找他算賬去!”宋寬氣沖沖地要往外走,被孟思為抱住不讓去。
“放手讓他去,”英娘冷冷地說,“他被打的渾身傷,再讓我這個窮困潦倒的姐姐,出錢給他治病!”
宋寬洩了氣,英娘說他:“喝了幾杯黃湯,就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了?你還打得過他?”
宋寬不甘心:“姐,我們到官府去,他不同意,我們就休夫!”
英娘心思一動,忙問道:“還可以這樣嗎?”
“怕是不行。”孟思為插嘴道,“自古休妻容易休夫難,男子休妻,可以‘七出’為由,女子休夫,卻無根據。倒是可以呈訴離婚,只是……”
“只是什麼?你快說啊,玉言!”
“根據我大乾《戶婚律》,只有這五種情況可以申請離婚,一,定婚三年無故不成婚;二,夫長期外出不歸;三,夫犯事流放;四,夫將妻僱賣與人;五,妻子被奸受辱。可宋姐姐,哪條都不相符啊!”
“唉!”宋寬急躁地跺腳,“這麼說,便是無法了?難道讓這混蛋拖累我姐姐一輩子?”
英娘心中剛燃起的希望也熄滅了,但她冷靜地勸道:“寬兒,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無法,他日未必無招。我,不信天能絕我,縱使再難,我也會尋個辦法趟出條路來。你和我一起長大,是見識過你姐姐這本事的。不必煩憂。”
宋寬快步踏過,雙手握住英孃的手:“姐,那時你嫁人,我恨我不是哥哥,不能撐起家,倒連累你嫁給那種人。現在我是有時沖動還不成器,但請你萬萬記得,我能保護你,讓我和你一起承擔,別把我排除在外。作為你最親的人,我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你不知道,我心裡是什麼滋味。”
此時雖是黑夜,但確乎明亮了。靜夜裡,有什麼聲音異常清晰,是欣慰與感動的心跳。緊握的雙手像是搭建了一座橋,讓親情的河流在彼此間汩汩流淌。
有晶瑩在英娘眼中閃爍,她強咬住唇,阻止他們墜落,她不敢張口說話,哪怕吐一個字,淚珠也會迫不及待地湧出。她努力地平複情緒,好一會兒,她微笑道:“好。”
今夜縣試結束,不少學子在街上停留,或是流連酒肆,或是暗訪香樓。說話聲、笑聲與叫賣聲摻雜,喧鬧鼎沸。與此相反,宋寬與孟思為走在街上,一直沉默無言。
幾個少女穿著豔麗,嬉笑著趕去看錶演。
宋寬突然開口:“我姐姐以前也那樣。”
“嗯?”
“我娘生小弟難産去世之前,我姐姐也是活潑開朗的。”
“你還有個弟弟?”孟思為頭一次聽他說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