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宋寬回來,她們說了此事,宋寬舉著戒指,藉著亮光看了看,說:“裡面是一個人名,叫‘陳玠’,倒是好名字,純潔如玉,寶貴如圭,可能就是那個人的名字。”
聽罷,崔英娘噘嘴說:“我拿著個刻了男人名字的戒指,算是怎麼回事呢!我可不要,還是還給他吧!”說著就要走。
英娘喊住她,在碗裡裝了些菜和粥,陪她一起去還,只是那人已不知去向了。
崔英娘十五就嫁了,嫁到別的地方,臨走時與她見面,把這個戒指交給她。
“姐姐,我估計那個人不會回來了,我就給你了,它還能值點錢,你難時,就把它當了。千萬保重身體,不要像現在這麼拼命,早點找個好人家嫁了吧。你人美心善,定能找個貼心的夫婿。”
可不管再困難,英娘也沒有賣掉這個戒指的想法。兒時夥伴一別離可能就是一輩子,這是崔英娘留給她的念想,若不是當時走投無路,她也不會冒名頂替,攜恩圖報。
英娘收起戒指,嘆了口氣。這件事還是早點說清楚的好。只是這麼一來,陳捕頭一定覺得她是個大騙子,算是把人得罪了,以後別說幫忙了,不使絆子就不錯了。
她又躊躇起來,若有個官府裡的熟人,日後有什麼事,辦起來也方便。
“宋英娘,你騙了人家,人家幫了你忙,你還想繼續利用他,真是無恥!”英娘暗罵自己,她長籲一口氣,決定下車就告訴他真相,日後少不了要賠禮道歉、登門謝罪。
如此想想,心稍安,英娘靠在車廂壁板上,漸漸睡著了。
“英娘姐?醒醒,醒醒,到了。”
英娘迷糊中醒來,看到陳玠掀起門簾看著她,她愣了一下,回過神來趕緊下車,匆忙中腳絆了下,差點整個人臉朝下栽下去,陳玠眼疾手快拉住她:“慢點。”
英娘驚魂未定,眼睛睜大,連連說道:“多謝,多謝。”
轉身要走,驀地想起沒有感謝他幫忙找到弟弟,又回過頭行個萬福,說道:“你幫我找到弟弟,還親自駕車帶我去,謝謝你。”
陳玠拱手回禮:“不必客氣,今日一行,方得見英娘姐的颯爽。”
英娘知道他在調侃自己揮鞭教訓弟弟的事,覺得好笑,一本正經回道:“不敢不敢,要不是你攔著,還能多看一會兒。”
陳玠笑出聲,點頭正要離去。英娘忽然又想起打算告訴他真相,忙喊住他:“陳捕頭!”
陳玠又拉住韁繩,說道:“以後叫我陳玠就行。”
“我……”話到嘴邊,英娘說不出來,在自己犯錯的前提下,坦誠並不容易。
陳玠見她說不出話,似乎會錯意,他想了想說:“你需要多少?”
“啊?”英娘怔住。
“上次我已經跟行刑的人打了招呼,可他們換班,他沒交代清楚。所以何偉還是真捱了幾板子。”
“啊,其實也沒事,我們也準備了十兩銀子,聽我相公說,是現在十兩不夠了,所以沒逃過去。”
“他不是在獄中賭輸了錢,最後不夠十兩了嗎?”
“什麼?”
陳玠看著震驚的英娘,說道:“原來你還不知道,這事在衙門裡已經成為笑談了。”
一股火湧向天靈蓋,英孃的臉都氣紅了。這死人,騙她不說,竟然又賭錢,怪不得那天她要沖進去算賬,他攔著不讓去呢!原來是自己輸了贖罪銀!狗東西,這麼重要的錢也敢拿去耍,被打爛屁股也是活該。一想到自己還忍氣吞聲照顧他好幾天,更覺得不值,一腔怒火,無處發洩。
陳玠試探著問:“所以你剛才,不是要借錢?”他以為何偉賭錢,英娘手頭緊,想跟他借錢不好張口,現在看起來不是。
英娘搖頭,這個事堵在胸口,別的都想不起來了。
“這沾上賭癮的人,難以自拔,你還是做些準備,留個後手吧。”陳玠不忍心,勸道。
英娘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點頭。陳玠臉上流露出不忍的神色,但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不好深說,便離開了。
英娘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家門口的,越想越生氣,手都忍不住發抖。一定要罵他個狗血淋頭,還要再他身上再狠捶幾下解解氣。真是的,剛才讓陳玠把鞭子留下來好了!
她忿忿地一把推開大門,任由大門發出“吱嘎”的響聲,挽起袖子,沖進屋,打算跟何偉大吵一架。
然後就看見,何偉趴在床上,一臉錯愕看著她進門,手邊是三個骰子,正在溫習“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