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頌意說她沒懂,還是這麼做了。
如今看來,倒是她真的不懂事了。她怎麼能想到彤華和陵遊青梅竹馬長大,這麼深厚的情誼,說翻臉就翻臉,更何況陵遊分明是有心示好,彤華依舊如此狠心。
彤華坐著,又垂著眼,沒看到純肆微微驚訝的表情。
純肆很快調整好了,毫無停頓地回答道:“查了。上天庭可算揪住了一個把柄,讓掌刑仙君項固親自去查,聽說是隔三差五就突然查一回白虹原,還查了好幾回。只是每次去的時候,小明宿王都在,所以也就不能多說什麼。”
彤華又是一聲冷哼,抬眼望向純肆:“白虹原都空了,他又在人間和岑姚來往密切。誰給他通風報信,查了嗎?”
純肆正要回答,她又道:“算了。憑他手段,恐怕白虹原也守得嚴密,有他設定結界,旁人也進不去。”
她說的字字都對,純肆無法多言,只能稱是。
她心裡想:所以這是鬧什麼?兩個人熟悉彼此就像看著左右手似的,還非得讓左右手再打一架,這哪能分出輸贏?
彤華大抵也清楚:陵遊既然歸位白虹原,那地方就是隻屬於他管轄的安全之地,即便長曄親自去了,不費些大力氣恐怕也進不去。
輪回獸的元靈已經歸還了他,輪回獸又是個最為特殊、最不侷限如何塑造身體的特殊神獸,留在白虹原裡,恢複必然快速,也不用擔心旁人發現。
有這忠心耿耿的守疆神獸在,哪能讓陵遊吃虧?
但他一邊介入人間的事,另一邊又不肯叫她發現,也不來找她相談,這事確實有些麻煩。
畢竟陵遊已經離開定世洲,不瞭解定世洲如今的情況,也不知道她的打算,如果他再這麼下去,將來或許要誤她的事。
彤華思忖片刻,對純肆吩咐道:“原景時那邊盯死了,原景時、原博衍、岑姚……陶嫣,都盯死了。陵遊必然會避著你們,但你們還是要繼續盯。往玉璣山上多安排幾個使官,確保密切掌握弗陵的情況。另外,準備去聯系八大宗門的人,如果這邊取劍不順利,便引他們過來,讓他們自己取。”
純肆一一記下了,見彤華沒有別的吩咐,閃身退了出去,找使官安排這些事情。
彤華這才重新揚起手掌,再度施用神力,按在自己胃部。
段玉樓無法現身,但立刻將自己的力量施加在她的手掌,在虛空之中問她道:【藥效發作了嗎?】
他也並不多此一舉,去問她明知道酒水有問題,為什麼還偏偏要喝下去不可。
她的心思他是明白的。
當初陶嫣拉著她見證,說要開啟一段新生活,開開心心地將酒壇埋了下去,兩個人的友誼自此開展。
今日要了斷,自然也要有個了斷的樣子。這一杯酒可斬舊情,時光流水,長去不回,自此之後,再無可念。
彤華也不含糊,借他之力向外相逼:【沒有,我神力包裹住了,沒碰到身體。】
她特地留了一個心眼,酒水雖然喝進去了,卻連碰也沒碰上。即便是先前裝模作樣抿的那一下,也是有神力阻隔,沒有讓酒水真的碰到自己。
段玉樓與她神力合一,感知相通,慢慢感覺到那杯酒的異樣之處。明明是沒有碰到,按說不該發作,但其中的效力分明是蠢蠢欲動,有愈演愈烈的勢頭,連他二人合力向體外排出都沒有辦法。
它就像紮根在彤華身體裡一樣,固執地不肯離開,如果非要斬草除根,那必然要傷筋動骨。
段玉樓立刻改換施力方向:【你放掉神力,我來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