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他這是在玩什麼花招?”
傅宴延就穿著休閒服站在醫院的監控室裡,巨大的監控螢幕上從幾百個迅速合成四個監控螢幕。
螢幕裡面清清楚楚地播放著在病房裡面的一舉一動。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走到女人身邊,先是用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而後塞了一個東西到她嘴裡,在耳邊竊竊私語。完成這一切之後,對著監控攝像頭刻意露出狡黠的微笑,似挑釁,也似邪惡。幽藍色的眼睛在畫質上宛如幽靈現世。
關煜京好像知道,傅宴延會故意設計這空隙時間,等他來。
但他卻有點摸不準……傅宴延為什麼要等他來……
“傅總,核實過了,放在嘴裡的是顆糖。”
“糖?”
“對,而且關家已經放出訊息,在啟動在京城的風投專案。也是奇怪,這不像他的風格,他絲毫並沒有想要和我們爭搶這價值百億的專案。這違背了他一向睚眥必報,爭強好勝,見利忘義的性格。”
傅宴延的眼底都是滿腹經綸的算計,卻在看見監控影片裡面男人撫摸上女人臉頰那刻,潰不成軍。
這盤棋,如果他不摻雜任何感情,便能攪弄風雲,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連這背後操作這一切的那個人也能算計進去。
可,他卻遲疑了,他這些年走過來的風風雨雨,樹立的百折不撓鋼鐵之軀,這磨難的一幕幕此刻都化作了鍾嫿言的面容……他無法自控,看著手腕上面的佛珠,他想起來了剋制,想起來她的夢想與願望。人生在世,無兩全。傅宴延將戴著右手的佛珠,還是戴到了左邊。
“李助理,有時候,我真的希望,關煜京和我競爭專案,而不是和我競爭女人。”
“傅總,言之有理。之前馬廄裡面並沒有監控,我們也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依我看,關煜京不是對女人有感情的動物。而且,有意要和你一決高下,才選中了夫人。”
傅宴延站著空曠的監控室裡,關看他的背影都能感受到濃濃的孤獨求敗的氣息,只是簡單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都無言而喻著其運籌帷幄。
“按道理,我和阿嫿結了冥婚,已經是夫妻了。你說,這一點,阿嫿會不會承認?”
助理啞然。
他看著老闆近乎渴望瘋狂的眼睛,就像在看從寺廟裡面鑽出來的魔,而不是佛。
這種痴妄之言,原本以為,找回心愛之人後就能正常些,怎麼還是如此嚴重?
“傅總,我們可以等她讀完大學後,名正言順,風風光光再辦一場婚禮。但,就怕引起太多人的覬覦,到時候都知道了她是您的軟肋。”
傅宴延的手指節骨分明,但又白淨如玉,他輕輕用手揉著太陽穴,想起來好些天前,關煜京譏諷他的句句話語,表面不管再怎麼風平浪靜,巧舌如簧,也擋不住他的確很在意這種名不順言不正的身份。
“李助理,我根本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她最好是永遠只被我看見!縱然我再怎麼厲害,也擋不住對她的憐愛!我不希望,因為所謂的自私貪婪,爭強好勝,最後害了阿嫿。
我周圍的人如狼似虎,他們恨不得拉我進萬丈深淵。連那些枯骨都從地獄裡爬出來,妄圖我落下高位!而我卻在關鍵時刻,連對她的愛,都無法掩藏!也無法坦然昭告天下!
這一切的顧慮,都來自於,我太怕了……我這幾年真是冷怕了……我不能再接受,失去她……我甚至連和她一起去死,都怕我下地獄,她上天堂!”
房間裡面只有他喃喃自語的聲音,安靜空寂的令人害怕,他說完之後,彷彿越是細想越是無法忍受這樣的結果。
“傅總,您是大善人。當年,傅氏集團遭遇政策金融雙危機,你扛著壓力送了千千萬萬個貧困孤兒上大學,救了成千上萬的嬰兒脫離癌症……你不會下地獄的。”
“李助理,功過不相抵。我害得人也不少,那枯骨都快堆成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