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照片上面,雖然因為窗戶外太暗了,看不太完全,但隱隱約約能瞄見個大概。
照片上面的女人渾身是傷,在陰暗的角落裡,渾身髒兮兮的,只留下來一雙眼睛,擔驚受怕的看著鏡頭。
另外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老人,頹然呆在一個密不透風的房間裡。
還有一張照片是老人手部的特寫。
老人的手指全部沒有了,只是手腕上面有塊天珠。天珠很刺眼,刺得許堯川沒有吸菸,只見那菸灰燒斷了慢慢被夜風吹散。
傅宴延在他耳邊,只限於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話。
耳鬢廝磨,像是地獄裡面的惡魔在喃喃自語。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你的母親有雙好眼睛,清澈明亮。所有我特地留到了最後,因為我也享受著她那雙眼睛慢慢昏暗絕望……啊……這種感覺真是舒服。哦,還有你的爺爺,他被我救了,你說奇不奇怪,好好的小車怎麼說爆炸就爆炸了呢?
我救了他,是因為,想要繼續折磨他……你聽過,人死亡之前,那美妙悅耳的喘息聲嗎?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你的母親,你的爺爺,你的妹妹……你聽過,刀在那美麗的面板下,摩挲的聲音。啊~那人還在顫顫巍巍。嘖嘖,那聲音,真比那火燒起來,還美妙。”
傅宴延慢慢將那一張張照片慢條斯理放進袋子裡,而後,那串戴著佛珠的手,慢慢摩挲在他的喉結。
他手冷得像一把刀在摩挲。
傅宴延感受到了許堯川片刻的僵硬,他忽然想起什麼,又輕輕講道。
“哦……我想起來了。你還有一個弟弟?許褚印?我會找到他的。
讓他們失去光明,失去觸覺,失去味覺,失去奔跑的能力,失去所有,只留下一張嘴巴,喊著……兒子,孫子,哥哥……
我會把你留到最後,感受著心繫之人慢慢熄滅的肝腸寸斷,感受著這個世界最殘忍的酷刑。
這場從三年前開始的亡命天涯,火燒地獄,您準備好奔赴了嗎?”
傅宴延說完之後,然後,放開了禁錮他的手。
鍾嫿言不知道,傅宴延到底拿了什麼東西,給許堯川看。
導致許堯川遲遲不轉身,他有些顫抖的手夾住了煙,然後深吸了一口,霧徹底蓋住了黑夜。
他這才緩緩轉身,他丹鳳眼底閃過一絲興奮,恐懼,刺激,甚至呆滯……
這些表情,從來沒有在他臉上有過。
許堯川徒手將嘴裡面的煙給掐滅,然後,喉嚨有些乾澀,眼底透著濃郁的紅血絲,說道。
“謝謝,傅哥的煙,這煙是抽進肺裡了。如今,我們兩個都已經進入地獄了,只是在比誰更快跑到最深的地獄裡!拿命和我賭,我許堯川歎為觀止。
但是,如果你敢動我弟弟,我不建議大家一起玉石俱焚,我做鬼都要拉你一路,我們這輩子,下輩子都要在一起,死也是!”
傅宴延在鍾嫿言的目光下,他儒雅一笑,顯得清冷而有距離,語氣有些包容。
“真好,你還有在乎的人。小川,做人不是我的對手,難道,做鬼就能厲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