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幅畫作都是描寫秋天,用的都是白黃畫風,甚至都用黑色顏料只花了隨風舞動的野草與大路。
乍一眼看,就覺得近乎雷同。
秦教授只當給傅宴延的面子,帶著她見見世面,畢竟學校以後的投資還得是靠傅氏集團的財大氣粗。
“這兩幅畫是師出同門的兩位畫家所做,聽說是當時出師的時候兩位徒弟以‘秋’為題,留下的畫作。”
鍾嫿言走進仔細鑑賞了一番,徐徐道來,“兩幅畫看似相同,實則完全不同。”
秦教授有些微微吃驚,而後,又平靜。
這些有點靠山的小姑娘沒有經受過社會的毒打,所以,肯定是暢所欲言。
他早就做好了,不管她說什麼,都拍手稱讚的準備。
而她接下來說的話語,卻讓他虛假的笑容漸漸凝固………
“這兩幅畫雖然都是秋天,甚至同一處景色。
但第一副表達的是秋之靜,它的路面更加平整,那幾根樹看來輕輕斜靠,依然清風而過的隨性。
樹影為黑色來回交錯,彷彿是人生之困境,煩躁纏繞心中,久久不能理清。但這風卻來的剛剛好,將這樹枝都若隱若現的垂落未落。
好像在言,在這紛亂的世界,在這靜謐的田野,任憑我如何吶喊彷徨,我都已經認清生命在於安靜與順從。
與自己和解,心中才能得到真正的清靜。”
她的聲音由於長期學習崑曲,導致講話喜歡抑揚頓挫,如同講詩歌般投入感情。
而這恰如其分的節奏情緒,讓秦教授感受到一種享受,他已經不再思考其他事情,只想聽她繼續說下去。
“而第二副秋天,畫的是秋之苦。
此畫樹枝幹愈加分散,來回交錯,但而後出現的大面積黃色彷彿衝了出來,顏料的運作展現了其畫家內心的情緒,這畫不存在邏輯,全是戲劇般的情緒渲染。
這副畫的色彩更加張揚,更加從微小滲透進無邊的狂躁。刺激性的黃色鋪天蓋地,將白麵都蓋的一絲不剩,只留下了肆意凌亂的樹枝。
這是生命的吶喊,是在寂寥的秋天花開花落,落葉歸根,生命的吶喊。
是生命的悽苦之季,也是生命的酣暢淋漓的證明。”
話音剛落,秦教授愣了幾秒,而後豎起大拇指。
“厲害。我認為,你說的很正確。畫作不應該只侷限在技巧,我認為以意境的角度來看,也是同樣有趣的方向。”
傅宴延心裡油然而生的驕傲,這是他從來沒有感受到的,他在她身上不止一次感到生命的更多可能性。
她可以是公司的總裁,也可以是藝術家。
每次,身邊的人和他聊天,最後都會變成和她聊天。
實在是因為他的阿嫿太有口才與博學了。
秦教授或許是覺得她是塊材料,所以這才帶他們來到了另一個秘密房間。
房間裡面都是當今比較有名的教授,他們用著各國的語言,此刻正在討論桌上一副畫作的問題。
他們的談論既刻薄而又專業。
“我認為這副畫色彩用的太差!但畫工技巧沒的說,而且,我認為這種畫有仿古的手法,這種文化在國外很難得。”
“畫雖如此,可是這未免復古……”
“復古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構圖以及光景的還行。還是有些價值的。我敢問,我們的學生裡面哪個有這麼專業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