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日的工作,小木屋終於初具規模,地基以及基本框架都已搭建好,再次檢視圖紙,看著眼前接近半成品的木屋,幻兒越來越期待它的真實模樣。
莫念看著幻兒那期待興奮的表情,再看向出自自己之手的木屋,頗有成就感。
“今天就到這裡吧,陰天我們再繼續。”幻兒轉頭輕快的對莫念說道。
莫念點了點頭做了回應,又開口說:“我們去那邊走走吧”。
幻兒順著莫念指的方向看去,沒說什麼,率先邁開了步伐向小山走去,莫念緊隨其後,走了一會兒,兩人來到了最高處,並排站定,靜靜地欣賞起了又一天的落日。
相比起日出,莫念更傾心於落日,因為日出時太陽越來越耀眼,刺眼的陽光讓人不敢久久的直視,而日落溫暖柔和的陽光雖變得越來越暗淡,但你能夠清晰的觀看到這一整個褪色的過程,也許會有一些遺憾包含其中,但你感受到最多的仍是平靜的溫暖,彷彿找尋到了內心的歸屬感。
“人生就像從日出到日落,日出的時候,你光芒耀眼,總會吸引很多人的注意,但你那刺目的光芒,讓這些人不敢長久的注視你,他們瞭解到的你,只是冰山一角,所以,你不應該跟他們去計較,為什麼他們不理解你;日落的時候,你溫和平靜,經歷了一天的沉澱,你變得成熟穩重,雖不再耀眼,卻讓人感到平易舒適,此刻的你彷彿擁有了讓人忘記一切煩惱的魔法,使人重歸平靜,重拾了內心的溫暖”,幻兒望著遠方漸漸褪色的落日,好似看透了莫唸的內心,又好似是自言自語的感慨道。
聽了幻兒的話,莫唸的心彷彿被人輕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就這麼不可思議的從另一個人的嘴裡講出來,他若有所思,復又深吸了一口氣,第一次體會到被人理解的感受,在這一刻莫念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
他閉上眼伸展開雙臂,彷彿要擁抱這世間萬物。站在他身旁的幻兒注意到他的動作,微微轉頭看了一眼他受傷的手,復又看向他平靜放鬆的側臉,腦海中的某段畫面與此刻重合,但卻又大不相同,幻兒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遠方的落日,也學著莫唸的樣子,張開雙臂,擁抱這世界。
天邊燒得火紅的雲,遠處若隱若現的山,腳下盛放的花海,佇立在這小山頂的二人,以及照射在他們臉上的那份溫暖的光,構成了一幅精美的畫卷。
一陣風吹過,心情放鬆愉悅的莫念感覺像是聽了一首獨一無二的美妙樂曲,曲過,莫念睜開了雙眼,側頭看到幻兒的樣子,眼底閃過了一絲詫異,看著閉著眼,嘴角帶著笑,眼角卻仍帶有一絲絲哀愁的幻兒,莫念有了想要擁抱一下她的衝動,但衝動終歸是衝動,大都來不及執行。
其實莫念剛一睜開眼看向幻兒的那一刻,幻兒就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當莫念心中升起想要擁抱幻兒的那一刻,幻兒與此同時便也知曉了,但幻兒也知道很多事現在還不適合揭曉,所以他在莫念準備行動的同時睜開了雙眼。
莫念剛移動手臂,做出擁抱的姿勢,便看到突然睜開眼並有些疑惑的看向他的幻兒,衝動便一下子被嚇跑了,呆愣了幾秒,看向自己擁抱空氣的雙臂,徒留看似被抓包的不知所措。
看著莫念那不自然的樣子,幻兒略微低了一下頭,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又很快恢復正常,抬頭看向莫念,指著不遠處的古樹,說:“我們去那邊兒坐一下吧。”說完,也不等莫念回答,便提步向樹下走去。
聽到此話的莫念,呆愣愣的看向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幻兒,趕快大跨幾步,追上幻兒,靜靜地跟在她身後。
感覺到默默跟在身後的莫念,走在前面的幻兒,似是遇到什麼天大的開心事,眼角眉梢唇邊都掛滿笑意,笑顏燦爛的樣子,就連步伐也越來越快輕。
默默跟在身後的莫念似是感受到了幻兒的愉悅心情,不自覺得眉眼帶笑,步伐也變得輕快。
來到古樹下,兩人一個坐在鞦韆上,一個坐在石凳上,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語言的交流。
輕輕晃動鞦韆,幻兒的衣袖裙襬也隨之輕輕舞動,幻兒的眼神裡又露出了眷戀的情緒,思緒也飄向了遠方。莫念坐在石凳上看著盪鞦韆的幻兒,注視著她神情的變化,一會兒,他手裡突然出現一把吉他,輕撥琴絃,調準琴音,坐正身子,擺好姿勢,手指舞動,撥動琴絃,只是幾個簡單和絃的組合,沒有華麗的技巧,有的只是一種簡單平淡的音律,但卻讓聽了的人產生一種歲月靜好之感。
聽到琴音的幻兒從遙遠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仍有一絲眷戀情緒的眼神看向莫念,而莫念恰巧也看向幻兒,兩雙眼對望了幾秒鐘,幻兒率先移開了視線,而那邊,莫念轉換了幾個和絃,曲子聽著仍是平靜悠遠之感,但其中似是夾雜了幾分複雜的情緒,半是欣喜,半是憂傷。
幻兒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從鞦韆上站起來,向著莫念走了幾步,卻又突然停下,復又退後了兩步,甩動衣袖,輕易腳步,舞動了起來,幻兒一邊舞蹈,一邊還唱了一首詞。
傾國傾城色,怎敵江山好。
簫聲和琴音,怎一情字了。
今日始離別,何故執念擾。
唯各自珍重,莫為虛幻吵。
吉他聲附和著幻兒的歌聲,古老與現在的碰撞,一個奇妙的組合,產生了不一樣的化學反應,音樂跨越時間的距離,讓人變得心意相通。
鞦韆被風吹得還在有節奏的晃著,吉他聲在莫念舞動的手下也越傳越遠,只有落日的餘暉,一點點的,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地平線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