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之隔,被隔絕在屋內的陸念安反應過來,有些著急地想將門拉開。
青竹卻並未將門鎖上,陸念安很快拉開門,不滿道:“青竹你怎麼——”
屋外一片皎潔的月光落下,青竹的身影早已不見。
往下看去,陸祈靜站在最下層的臺階上,那裡沒有月光,梧桐樹落下的影,籠住他高大修長的身軀,很靜。
他身著的黑衣完全同夜色重疊,在無邊界的暗色中,寡淡的令人恍惚。
是方才還在迫切尋找的人,可此刻見面,陸念安卻沒有想象中欣喜。
陸祈踏上臺階,緩步朝她靠近時,不疾不徐道:“阿念這般急迫,是要去哪兒?”
“我……”陸念安揉了揉眼,沒有說話。
洗漱完未換衣,她穿著時下興起的那身短袖褙子,袖只到胳膊,再往下,是鬆鬆垮垮的雲紗罩住藕臂。
被月光一照,煙雲紗輕如蟬翼,襯得她肌膚瑩潤,很是漂亮。
陸祈目光越發深沉,靜看了半響,他抬起手落在她頸側,替她將有些淩亂的褙子,一點一點撫平。
粗礪指腹不可避免地觸上她肌膚,陸祈撫了撫,淡聲道:“今日京中不太平,我送你回北院。”
“不要,”聽見這話,陸念安抗拒地搖頭,開口詢問他:“哥哥可以帶我去刑獄司嗎?”
褙子已被撫平,落在脖頸的大手卻仍舊未被收回,從肩側撫至她的細腰,再緩慢握住。
很癢,陸念安卻不敢退後,忍住委屈解釋道:“我方才聽青竹說,周越被抓去了地牢,還,還說他賄賂考官,我想去親自問一問他。”
她一著急,語調便染上了幾分哭腔,破碎的嗓音,極惹人憐惜:“哥哥你帶我去刑獄司看看吧,我以後都會好好聽你話的。”
陸祈無動於衷地看著她,握住她細腰的大手,掀起雲紗。
見他不說話,陸念安緊緊蹙起眉,巴掌大的臉上寫滿了苦惱:“哥哥是覺得周越賄賂了考官嗎?他不是那樣的人,他,他從前很清貧的。”
“哥哥不是也說過他清貧嗎?”
這好像是回憶中,唯一的,勉強能被稱之為證據的東西:“哥哥還說阿念嫁給他以後,便不能再佩金銀玉飾,會吃苦,他連債都還不完,又怎有餘錢去賄賂考官……”
不加阻礙地觸上女孩嬌嫩的肌膚,她卻哭了起來,軟腰便也跟著顫抖。
陸祈一頓,難得好心情地開口哄她:“好像忘了,可阿念都這般說了,我怎會不相信你呢。”
“送你回北院,再好好睡一覺,好不好?”
他哄孩子的語氣同從前無二,陸念安一聽便知是敷衍她的。
忽然就有些惱了,退後一步:“不去就不去,你太討厭了,還不讓青竹帶上我,我要去找母親……”
她紅了眼眶,秀氣的鼻尖也是紅得,轉身就要走。
陸祈落在半空的指骨一僵,神色冷下,他直接拉住她往身旁拽:“又不聽話?”
他身著的黑衣變得淩厲疏冷。
久居高位的上位者,只洩露出一分淩人的氣勢來,就陌生到讓人說不出話。
陸祈仿若未察覺到她的顫抖,靜默一秒後,他牽住她的手將人帶進內室。
屋內沒點燈,彌著清淡的冷香氣。陸祈合上門,鎖扣落下,他強硬地將她關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