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
於是當夜地晚間,陸念安再次得寸進尺,懇求陸祈接著這裡繼續往下說。
陸祈倒也依著她。
就這般安睡了好幾日。
睡眠回來以後,陸念安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一日對照銅鏡,她忽覺自己精神氣好了許多,眼下青黑也慢慢淡化,
好像天降甘露,一朵被太陽曬到幾經幹巴的小黃花,忽得汲取到水分,於是每一片花瓣都舒服地展開。
陸念安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時,下月初的一日,陸祈卻被留在宮中。那一日,他未能趕回來。
於是當夜晚上,秋菊嘗試著替陸念安按一按額頭。
她這幾日特意去跟郎中去學了這們手藝,柔軟手指照著記憶中按壓。
不知過了多久,夜色明瞭,月亮落下的光映入眼簾,很清晰。
陸念安沒有一絲睡意。
即使有秋菊替她按著額頭,有秋菊學著兄長替她講故事,陸念安卻還是睡不著。
甚至於比平日裡更加難眠,連心也吵吵鬧鬧起來。
她只是很想陸祈。
想哥哥的骨指抵在額間,帶來的舒適感,柔和的嗓音,以及總是縈繞在他身側的,那股又淺又輕的草木香。
這味道總是能讓她很快就感受到睏倦。
她真的好想他……
在大腦昏沉地邊緣,意識到這一點以後,緊接著陸念安感受到一種恐慌。
是很厚重且密不透風地恐慌,霎那間就將她整個人裹住。
陸念安捂住心口,緩慢想起來什麼。
想起兩年前放下的花燈,以及竹架崩散開,不過瞬間,便支離破碎的畫面。
想起因為她的不穩重,哥哥冷淡落下的目光,以及不在柔和的聲音。
想起他離開的兩個冬日,大雪紛飛,西院內堆起厚厚的積雪。
自兩年過去,陸念安已經理解那一夜,兄長的良苦用心。
有很多個深夜,她也會時常懊惱,她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呢?
而眼下對兄長的依賴,讓陸念安覺得恐慌。
她怕久而久之,她就忘了同兄長保持距離。
但不應該這樣的。
她還要同陳家公子相看,挑一個好夫婿嫁出去呢。
她好像要早些治好自己的病了。
……至少不能再麻煩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