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放歌搖了搖頭,“藝術家眼裡的大千世界,又化作無數個宇宙。他們將宇宙捕捉出來,囚禁在幾尺畫布之中。方寸之間,深不見底。可是這一切都抵不過最清澈雙眸眼睛裡的一個美字。”
“不僅油畫看不懂,你說的話我也聽不懂了。”陳鎂君說。
“我們所做的一切,就是將這些相差甚遠的隱喻,在同一個空間交匯,讓被語言和規則束縛住的人類,終於有機會穿越到不同的世界裡。並且發現這個世界,本該就屬於自己。畫用沉默說的話,回聲在不斷延續,聽見或者聽不見,都有聲波。”
“畫用沉默說的話,回聲在不斷延續,聽見或者聽不見,都有聲波。”陳鎂君重複到,“真是很有哲學味道一句話,這句話我會記在本次專題裡的。”
“因為你我都是被繩索束縛住的人類,可是我逃了出來,用血肉模糊的雙手,塗抹我腦海裡的世界。就是希望你也能鼓起勇氣,掙脫繩索,穿越到那個世界,只屬於我們。只屬於你和我,甚至那個世界裡的我也是歸屬於你。”
陳鎂君皺起眉頭,想著他話語的“你”和“我”指的是什麼?
“我沒有看錯,”章放歌向前一步,盯著陳鎂君的眼睛,“你的眼睛就是我遇到過最美最無邊無際的宇宙,我本想著把這宇宙用藝術給我的雙手畫在畫布上,可是我意識到我沒有能力,因為你的眼睛,就是藝術。原諒我,因為藝術不允許我說謊。”
陳鎂君心裡厭惡,趕緊轉移話題,阻止他繼續說這些混賬話。“為什麼今天下午畫展一個觀眾也沒來?”
章放歌突然頹了起來,“剛開始兩天人很多的,只能說城市裡懂藝術的人還是太少了。”
陳鎂君拿起攝像機問道:“我能拍一兩幅油畫嗎?回去我要寫報道的。”
章放歌說:“可以啊,不過我有油畫的二維平面掃描圖,你加我微信我發給你。”
“要是掃描圖一定很大吧,您發我郵箱好了。謝謝您!”陳鎂君把郵箱留給了他。又簡單問了幾個問題,她便要回去。
章放歌看了看錶,“現在已經到下班時間了,我請你去西餐廳吧。我可以跟你講一下,我在廣州油畫協會的故事,以及和一些嶺南藝術大家邂逅的故事。”
“不好意思啊,晚上我約了朋友一起吃飯的。我要先回去了,照片麻煩您發給我。”
餐廳裡,劉穎笑著說:“不錯呦,剛來實習沒多少天,副部長就親自給你安排文藝活動的專題報道。”
“我不是去做專題報道,”陳鎂君說,“我是去相親呢。”
劉穎眼睛裡立馬放著光,“誰?他叫什麼名字?帥不帥?”
陳鎂君白了她一眼,不說話。
“那他是做什麼的嘛?”
“大藝術家。”
“大藝術家?這份職業不錯哦,怎麼沒一起吃個飯?”劉穎笑著說。
“我都有男朋友的人了,怎麼會隨便跟別人吃飯。”
劉穎差點跳了起來,“誰?上次你還說沒有,我猜你就在騙我。誰啊?你跟我說,我絕對不告訴別人。”
“這不正在陪我一起吃飯嗎?”
劉穎笑了起來,她突然低下了頭,眼皮抬不起似的,“真是的,人家對這種情話完全沒有抵抗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