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蘭瞧了微微皺眉,卻依舊微笑著坐下,優雅的用筷子夾了一塊肉到顧小包碗中。
“不用拘著,放心吃!”
顧小包將哽在喉間的肉嚥下又看著碗裡那塊肥瘦相間散發誘人光澤的肉嚥了口口水,腳卻始終沒邁出去。
林淑蘭看出了顧小包的猶豫,於是伸出手拉過顧小包坐下,將筷子塞到她手心道:“別怕,這一桌菜都是給你準備的!”
躊躇一會後顧小包這才拿起筷子躍躍欲試,卻怎麼也沒辦法用筷子夾起那塊肉,嘗試幾遍無果,顧小包乾脆放下筷子,徒手抓著那塊肉迅速塞入口中低頭咀嚼起來。
林淑蘭表情有些不悅,繼而又溫柔問道:“姑娘多大了,叫什麼名?”
顧小包加速了口裡的咀嚼然後嚥下抬頭回答:“顧小包,十八歲!”
“哪裡人呢?”
“牛頭村!”
林淑蘭想了想似乎沒聽過這個地方,然後說:“倒是沒聽過這個地方。”
顧小包道:“我們那偏僻,離江城有幾十里路。”
“那還挺遠的,你家裡人呢?怎麼由你一人跑這麼遠來?”
“我家就只有我一個,阿爹阿孃都過世了!”
顧小包回答的很乾脆,語氣裡聽不出一絲難過。
“真可憐!”
林淑蘭話雖這樣說可臉上露出一絲喜悅,似乎很滿意這個回答。
這句“真可憐”讓顧小包心裡有些不舒服,但也沒表現出來,從小到大聽得最多的就是“真可憐!”和“掃把星。”
顧小包從來不覺得自己可憐,每次聽了都很鄙夷那些人的惺惺作態,最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那句“掃把星,”小時候同村的小孩子總是指著她叫她“掃把星,”一些嘴沒個把門的大人也經常背後說她出生時天降異象,炎夏飛雪,剋死爹孃,每當這時顧小包臉上雖不表現出什麼,但過後這些討人厭的小孩與大人總莫名遇上倒黴事,不是摔個狗啃泥就是被馬蜂追。
接著林淑蘭又將筷子塞到顧小包手裡,微笑著說:“用筷子夾比較乾淨。”
停頓一下又接著道:“今日天色太晚,你一個姑娘在外面也不安全,且先在這住下!”然後給一旁的丫鬟使了個眼神後起身離開。
林淑蘭出門後,掏出手帕用力的擦拭著剛才顧小包手上粘過來的油漬,臉上露出極度厭惡的表情,擦完後將帕子丟給下人冷冷說了兩個字:“燒了!”
等林淑蘭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顧小包放下筷子準備繼續用手來吃飯,這時邊上的丫鬟走近說:“夫人吩咐了讓姑娘用筷子,如果不會,奴婢可以教姑娘!”
顧小包面露難色,兩個丫鬟一左一右死死盯著她,心裡不悅卻也只能攥著筷子一遍又一遍嘗試著。
第二日。
練習用筷子到半夜的顧小包還睡的很沉就被丫鬟叫起來,任由洗漱一番後跟著來到廳堂,林淑蘭正在用早膳,同桌的還有一位妙齡女子。
那女子便是府中的二小姐“錢靈兒。”錢靈兒五官與顧小包只有三分相似,卻比其多幾許青澀。許是膚白無瑕、身段曼妙,與顧小包黝黑的面板、乾瘦的身材之差,顧小包看起來更像是一隻穿了花衣裳的烏雞,根本不及這錢靈兒的三分之一。
錢靈兒的樣貌美的讓顧小包都忍不住多瞟了幾眼,心裡驚歎:“居然還有這樣好看的姑娘!”邊走邊盯著瞧,不料被門檻絆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錢靈兒端坐著瞧著顧小包的囧樣捂著嘴笑著,銀鈴一樣的笑聲,加上微紅的小臉模樣更是可人了。
顧小包站穩了腳,紅著臉習慣性的咬了咬下嘴唇。
這時錢靈兒起身,邁著輕盈的小碎步向顧小包走來,裙襬飄逸靈動,墨黑的秀髮垂於衣襟兩旁,顧小包摸了摸自己那稻草般還分叉發黃的頭髮,嫌棄的癟了癟嘴。
錢靈兒走到顧小包跟前,輕輕牽起她的手,拉著她到桌旁坐下。
“孃親這就是你說的長的像姐姐的女子嗎?”
“姐姐?是說我嗎?”顧小包心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