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莫慌。”客棧小二端上菜,只稍向窗外望了眼,笑道:“魯老二是這河道的常客啦,幫人划船運貨做營生,掙到兩個子兒都當了酒錢,午後便開始喝,喝醉了船上一躺,這不!又掉水裡漂過來了。”
“他喝的什麼酒,給我也來一份。”泠渙好奇道。
“好嘞,大白春一壺,您稍後勒。”小二吆喝著去拿酒。
泠渙回過神,抬頭看離陌,只見他面容冷峻,盯著魯老二。
他再望去,救人的人七七八八散去,剩魯老二溼漉漉坐在地上,嘴裡喃嚷嚷:“有妖怪!有妖怪啊!你們信我。”
“你留在這裡!”離陌拋下一句話,飛身而出,躍向對面。
“誒?我也去!”泠渙隨手抄起剛上的大白春跟去,心道,還好我是鹿,兩岸這麼寬,等閒可蹦躂不過來。
離陌來到魯老二身邊,並未看向他,也沒問話,只盯著他袖口一條綠油油的水草。
“這是什麼?”泠渙問。
“枯枝草。”離陌臉色微變,沉聲道。
九年前,這世間的枯枝草就已被他盡數毀去,為何今日又會出現?
泠渙拿起枯枝草細觀,並未見有何異常。
離陌說完,奪過泠渙手裡的大白春,拔出塞子,將枯枝草扔進去。
泠渙茫然:“這東西是……泡酒的?”
“劇毒,不可觸碰。”離陌冷言,泠渙趕緊聞了聞手指。
離陌繼續道,“新鮮的才行,這個已失效。”
泠渙長出一口氣,心道你早說啊。
“枯枝草毒且致幻,其葉可見心中最渴望之事,其莖可見最懼怕之事。葉與莖同服,則會在悲喜夢中心神驟損,形銷骨裂而亡。”
“有妖怪!有妖怪!”魯老二看到有人理他,一把抓住泠渙衣袖,喃喃道:“你信我!真的有妖怪!”
泠渙把他的手從衣袖上拽下去,尬笑:“是啊,我信你,我信你,的確是,好大一隻妖怪。”
他看離陌對此事上心,便好心道:“魯大哥,你家在何處?不如我們送你回去?”攙起魯老二送他。
三人借船逆水而行,出了郡口不過兩裡地,幾處茅草院子立在岸邊。
“就是這裡了。”魯老二上前推門,家中就他一人,常年不開灶火,有些冷清。
院子裡七七八八扔了些破櫓,船板。
“魯大哥,你是在哪裡見到的妖怪?妖怪是何樣子?”
魯老二長吸了口冷氣,拿起灶臺邊酒壺喝了兩口道:“我今天是真沒喝醉,下午往旁邊鎮子送了趟貨,說來也怪,行慣了的水路,還能劃岔了。”
泠渙不知從哪裡翻出一把瓜子,邊問邊嗑。
伸手遞給離陌見他不接,神色異常冷峻,自他認識離陌以來,除了玉蘭花下驚為天人,就一直是風度翩翩、冷冷寂寂、愛答不理,卻從未有過如此,便知此事對離陌來說甚是嚴重,也訕訕收了,端正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