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師真吃了一驚,忙問道:“你被發現了?她去做什麼?”
蘇合香又喝了一杯茶,才說道:“我沒被發現,躲在門口的角落裡,看著她進了柴房。她很奇怪,一進去就像見到了什麼寶貝一樣,趴在那幾袋鹽上拼命地吸氣,然後用手撕開布袋,用手捧著鹽張口使勁舔,像是上癮了一般。”
易師真疑惑道:“吃鹽還能上癮?”
高人等和熊蹯也覺得奇怪,一時猜不透那姑娘的舉動用意。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來女人的哀嚎聲,蘇合香騰地站起來,聽了聽方向,急道:“就是那個姑娘,她肯定被發現了!”
易師真立即開啟門跑了出去,其他人也連忙跟上。
很快他們就來到女人哀嚎的地方,正是那座小別院的柴房門口,那兩條狗像是喝醉了一樣萎靡不振,趴在地上。
“叫你偷吃!叫你偷跑!叫你······!”
那貼著符籙的秀氣姑娘被尹道長堵在產房門口,被他拿著拂塵抽打著,原本潔白的拂塵上掛上了一層血漬,而姑娘的手臂上都是一條條如髮絲粗細的血痕。
她一邊拼命躲,一邊連聲慘叫著,把宅院裡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高老漢也帶著幾個幫閒的趕了過來。
易師真心中不忍,上前勸阻道:“尹道長,你這是幹嘛,為何要為難一個小姑娘?”
尹道長停下抽打的動作,喘息著回過頭來,瞪著眼道:“關你什麼事?她是我抓住的異族,人都是我的,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易師真忍著怒氣,說道:“畢竟她還小,更何況這麼嬌嫩的姑娘,打壞了,可不就是你的損失嗎?”
尹道長道:“什麼小姑娘,她是異族,就是本道長抓的獵物,你是不是想勾結異族?本道長可告訴你,現在整個天下都在抓捕與異族勾結的人,抓住了就是連坐,他們受什麼樣的刑罰,你就要受什麼樣的處罰!”
易師真冷冷道:“難道他們被人肢解做成藥引子,我難道也要被肢解嗎?大明律上有這一條嗎?大明律是老祖宗法,老祖宗法不可擅變,難道當今聖上要顛覆老祖宗的法度嗎?”
尹道長眼睛一眯,道:“喲,你知道的還不少,那倒不用,你的一身爛肉怎麼比得上異族寶貴的血肉?不過做奴做婢少不了,男的發配充軍,女的收入官家做婢女,你要是想試試,本道長可以去官府滿足你的願望!”
易師真道:“你自己不也是收留了她,難道你就不怕被我告上官府,說你勾結異族?”
尹道長哈哈大笑,道:“你真是說笑話,本道長是捉妖師,別說抓一個異族,就算抓十個,官府也管不著!有本事他們去跟天命坊談判!本道長可是認識好幾個天命坊的藥師,官府動得了他們嗎?”
高老漢連忙小步跑過來,先伸著頭往柴房裡看了一眼,然後順手把柴房門帶上,朝他們笑道:“沒事就好,都是小事,給老漢個面子,不要鬧大了。”
易師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複雜,這尹道長還和天命坊有關係,他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道:“她受了傷,我給她瞧瞧傷口。”
說著他走了過去,卻被尹道長攔住:“什麼狗屁傷口,她馬上就要被本道長賣給天命坊了,是死是活都不重要,反正去了就是死路一條,還用得著這麼麻煩?不用你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那姑娘一臉驚惶地畏縮在柴房門口的陰暗角落裡,眼中含著淚花,楚楚可憐,尹道長說著一把扯下她額頭上的符籙,嘴裡罵道:“他孃的,便宜貨就是容易失效!”
他有些心疼地從懷裡摸索出一張嶄新的符籙,和之前的一模一樣,重新貼在她的額頭上,她的眼神立馬變了,原本就失去光彩的雙眼變得更加木訥,徹底變成了一個傀儡。
易師真想要仔細看她的面貌,卻被符籙擋住了,這符籙剛生效,力量比之前的更強,他看她就像霧裡看花一般,始終模糊地隔著一層。
“走吧!”尹道長一甩拂塵,那姑娘就乖乖地跟在他身後。
當她走過易師真的身邊時,他飛快地將一個小藥瓶塞入她的手裡,幸虧那姑娘下意識地抓住了小藥瓶。
這可是易師真他爹讓他隨身帶著的藥粉,專治皮肉傷的,就怕他路上有閃失。
當尹道長走過高老漢的身邊的時候,他還討好地笑了笑,奈何尹道長根本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