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高先生,你說的一套一套的,把那老漢都唬住了,厲害啊!”
易師真一和他們走進房間,關上門就看著高人等笑著讚歎道。
高人等捻鬚微笑,得意不已。
熊蹯跟著說道:“高老頭,你說說,怎麼把那老漢帶進坑裡的?”
高人等眼睛一瞪:“說什麼呢!什麼帶進坑裡,那都是老夫的真本事!你以為老夫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是一個普通鈴醫而已?”
易師真忙恭維道:“知道老先生您道行深,給我們講一講,長長見識。”
蘇合香也瞪大了雙眼,好奇地盯著他。
高人等掃視了他們一眼,慢悠悠地坐在桌旁,用手點了點桌面,道:“茶呢?”
熊蹯嘟囔道:“說你胖就喘上了。”
蘇合香輕笑道:“高先生,我給你倒茶!”說著拎了拎桌面的茶壺,還有點溫熱的茶,看來這高家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人家,禮數還是不錯的。
高人等淺抿了一口茶,然後大有深意地說道:“這測字啊,從來測得不是字,而是人。”
易師真奇道:“測人?”
高人等點點頭,道:“這裡頭最重要的方法是察言觀色,你學會了這一招,他寫出來什麼字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你已經把這個人大致看透了。”
熊蹯有些不服氣,道:“別說得那麼玄乎,你說說看,你和高老漢才第一次見面,怎麼就把他看透了?”
易師真趕緊說道:“就從你測字說起。”
高人等笑了笑,細細說來:“這個‘高’字,本來就是個平常的字,前面的拍馬屁的話不提也罷,那是說給他高興的,被那個尹道長識破了,沒什麼意思。”
易師真點點頭。
高人等道:“他的態度變化是因為我提到,這個高字兩個口,是因為他有兩個倉,招財進寶的倉,而非糧倉。”
熊蹯道:“知道了,你不是說兩條財路嘛,別廢話,說點有用的,你為什麼知道他有兩條財路?”
高人等道:“你們沒發現,從一進門他就開始介紹他家的風水擺設,那黑松價值八十兩,那玄湖石更是高達三百多兩銀子,他哪來這麼多錢財?”
熊蹯道:“你沒聽說,村外面幾片山的耕田都是他們家的,怎麼就沒錢了?”
高人等道:“這就是你們沒見過世面,心裡沒算計。咱們來的時候,能看到耕種的莊稼人不足百個,村裡的房屋錯落,也就幾十間,咱們就按這村裡三十戶人家算,一戶人家就算一年風調雨順下來,也基本上掙不到十兩銀子。”
熊蹯點點頭道:“沒錯,十兩銀子夠我打半年魚了。”
高人等道:“就算這裡因地制宜,可種植夏秋兩季糧食,滿打滿算,一年的收成全部歸還給高家,也不過三百兩銀子。”
易師真道:“這不兩三年就有千兩銀子了嗎,買幾個貴點的玩意還買不起?”
蘇合香插口道:“秀才哥,你還沒算給村裡人的口糧,高家自己的吃喝拉撒,還有那些幫閒和下人的工錢,還有運糧出售的花費,這些恐怕都要將近二百兩了。”
高人等笑道:“還是蘇姑娘心細,的確如此,所以高家一年能攢個百來兩銀子就算好了,比不得你們投機取巧,在縣城裡做生意,這可是在山坳坳裡!”
易師真嘆息道:“這世界上,就銀子最無情,流到哪裡都由不得人。”
高人等道:“是這個道理,所以他就這兩件東西就沒有四五年的積蓄,是拿不出來的,所以除了買賣糧食,他肯定有別的財路。”
熊蹯不服氣地道:“千金難買人樂意,那要是高老漢就喜歡這個,樂意花個幾年積蓄買這些東西呢?”
高人等道:“不可能,你發現沒有,咱們進村的時候,那泥濘路上的車轍?你沒看到現在正是耕種時期,也就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其他人都沒糧吃,他地主家哪來的餘糧?還拉出去賣?必定是其他貨物。”
易師真皺眉道:“這窮山村裡,還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呢?”
高人等放低聲音,說道:“你們注意到沒有,高老漢說他家的糧倉都在宅院後面,可是那別院裡又拴住兩條狗,守著一間柴房,要是沒別的值錢東西,至於這麼做嗎?”
易師真恍然,想了一想,又問道:“那你說的一口無底,一口漏風又是怎麼回事?”
高人等比了兩根手指,說道:“第一,無底說的是他們家現在快沒錢了,你們想,這車轍是新的,那就是說很可能高家昨天才賣完貨回來,才有錢請道士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