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兄說了,會派先太子留下來的人保護他們一家三口,再說還有蘇葉在,遇到危險也能搶救回來,他有保障,哪還能猶豫,只是怕夫人擔心罷了。
擔心自然會擔心的,但賈敏也不是那等柔弱的性子,悔教夫婿覓封侯這種事,不會出現在她身上。
夫妻二人說了一些體己話,賈敏就離開書房,找蘇葉求平安符,放在林如海身上。
蘇葉當然準備了,給了她好幾張,“放心吧,只要符沒被燒毀,就能擋下任何危險,”即便被燒毀了,也能換新的。
有她在,怎麼可能叫林如海有危險呢,賈敏和林玄玉也不會有事。
賈敏還是相信她的,聞言放下了心。
有了妻子的支援,林如海沒了顧忌,結合自己這幾個月查探到有關於鹽場的情況,以及改良曬鹽法的好處和弊端,最重要是能帶來的種種好處,寫了兩份秘折,讓人悄悄送到京城,交與岳父賈代善。
有些事不適宜讓朝臣知道,而賈代善能單獨面見太上皇,是最適合轉交的人。
摺子進京,林如海放下一樁心事,開始有時間關注兒子的學習情況了。
他發現自己可能有點誤會兒子了,林玄玉沒有那麼笨,顯得笨只是在蘇葉的襯託下。
也沒誰家孩子,能在周歲過後,就可以背下論語的內容了。
他和妻子商量,“要不給這小子找一個啟蒙老師?”
賈敏想到那摺子進京後,可能帶來的危險,詢問,“能保證先生是安全的嗎?”
林如海想了想,確實,先生又不是下人,哪能要求人家安分待在林家,不出去呢。
要是時常出去,難免被人鑽了空子。
可孩子的教育也是大事,不能不上心。
“要不還是我教?”賈敏詢問道,憑她的學問,給兒子啟蒙沒問題,幾年後,想必這件事也平息了,到時候再找夫子,或者直接拜入書院,都是可以的。
“我再想想吧,”林如海覺得賈敏雖然學問不錯,畢竟不是走正經科舉路子,不太適合兒子。
他事後給陳景軒寫信,想著他那邊能否找出有學問,又有警惕心的人。
陳景軒接到信,盤點了一遍身邊的人,發現都不合適,那些人學的東西很雜,不太適合林家人。
突然,他想起了甄管事的家世,他不是有一嫡支的兄弟,是個學問不錯,淡泊名利之人?
學問好,考中了舉人,足以給林玄玉啟蒙,淡泊名利就不會被引誘,從而對林玄玉不利。
至於他身邊可能被鑽空子,陳景軒專門派一人過去,看著他就是了。
他把自己的考慮,寫在信上,讓人回了林如海。
林如海看到上面的人名,稍微有點印象,甄費,字士隱,原是姑蘇人,住在葫蘆廟附近,學問人品都很不俗,只是本人沒多少進取心,安貧樂道。
這倒是不錯的人選,和賈敏商量過後,林如海派人去姑蘇重新調查一番。
甄家家風頗好,甄士隱與妻子生有一女,日子過得清淨,平日也沒不好的愛好,喜好詩文,性格淡泊,確實合適。
調查清楚後,林如海給林族長寫信,請他代為聘請。
甄士隱起先覺得疑惑,林家偌大的家族,讀書人也不少,何必請他一個外人?
何況他家資頗豐,也沒那教書育人的心。
林族長自是知道,林如海準備做一件大事,對待家人需要慎之又慎,請族人不是不好,只是也怕歹人把目標放在族人身上。
甄士隱不是林家人,那些人也不會喪心病狂到,連外聘來的先生都要下手的地步。
但這話不能和甄士隱說,“實在是族裡空不出人手來,林家族學今年又多招收了十幾個學生,有精力教學的族人實在有限,大部分還要備考科舉,只能麻煩甄先生了。”
“當然,我也知道先生的隱士之心,只是您在姑蘇這麼久,不想出去轉轉嗎?教蒙童實在不必太過費心,每日半天也就差不多了,剩餘時間,可以在揚州到處走走。雖同在江南,揚州和姑蘇的風景卻是不同,人不太一樣,自有其獨到之處。另外,還可帶著嫂夫人和侄女一起去,如海媳婦在家裡除了料理家事,日常也無趣,和嫂夫人互相陪伴,想來也快活。”林族長竭盡勸道。
甄士隱想到老妻常懷憂慮,因為夫妻二人只有一女,她時常擔憂女兒的未來。
自己如果教了林家的孩子,等到他長大,有這份香火情在,或許也能照拂女兒一二。
想到這點,甄士隱有點動心了,“那我回去和夫人商量一二,過後再回您。”
“再好不過,”林族長歡心,知道他這是答應了。
甄士隱回去,把遇到林族長的事一說,對於他提及的,給林家孩子當蒙師的事,詢問妻子的意見,“要去揚州,不知你可願意?”
誰知,甄夫人聽完,竟是萬分高興,“聽說揚州風景秀麗,和姑蘇有很大的不同,氣候卻相差不大,正好適合我們夫妻帶著英蓮去見見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