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他是長輩,應是陳景軒來拜訪,兩人是幾句客套話,然後由高華啟這個同輩招待,偏陳景軒又是他的上司,要是說的公事,他總不好避開去。
“陳景軒?”高華啟疑惑,“我們與齊國公府素無往來,他來幹什麼?”
“會不會是為了宮裡那位郡王?”高夫人心更細些,高婉瑜又在跟前,一下子想到了宮裡太子唯二的血脈。
“我也這麼認為,”高古梁看了雙手捧著點心,像個小松鼠一般啃點心的小孫女,心裡慼慼焉,“要是不麻煩,也不是不能答應。”
好歹是婉瑜的親兄弟,只是深宮之中,他們的能力也有限。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當初太子妃掌管宮務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借勢往宮裡安插人手,太子妃雖留下一些人脈,現在新帝登基,還不知有幾人可用。
因此高家在這方面,也是無能為力。
“我看不像,”高華啟想了想,覺得陳景軒不是這種人,“父親是長輩,不太瞭解他,我常在京城廝混,雖和他接觸不多,也知道是個極為懂分寸,也願意體諒人的。”
從他身為太子最信賴的人,卻能和其他人相處和諧就知道,應不會提出一些過分要求。
“那是從前……”高古梁用蓋子一下下拂開茶葉,半響放下茶杯,一口都沒喝,“太子身邊的人,我和你大伯三叔怎麼可能不關注。這位齊國公府的繼承人,從前確實是個君子,端方持重,可從邊關歸來後,整個人都變了,手段狠辣多了。”
想想吧,他到江南後,這地界發生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哪裡脫得開他的影子?
高古梁也是到了江南後才發現,自己進了人家的勢力範圍內了,這才多久,一年多點吧,就把江南掌握在自己手裡,管得水洩不通,唯一不是他人的江右良,也和他關系莫逆。
就這大逆不道的做派,與當初的甄家也不逞多讓!
偏太上皇信任有加,是不會相信他有反心的。
畢竟陳景軒為太子可捨生死,太子在那麼大的優勢下,都放棄了謀反,他又何必再來一次,大機率還是為了那個外甥吧。
“從那件事過後,陳景軒算的上家破人亡,唯一的同母妹妹沒了,妻子和兩個兒子都死了,齊國公府裡剩下的,也就他爹,想來那繼妻生下的,他不會放在眼裡。”高古梁也是由此,才猜到這位性情大變。
高家三人想想也是,以往就聽說齊國公府繼承人疼愛妹妹,對太子忠心耿耿,想來對宮裡那位郡王感情不一般,加上他現在算是孑然一身,可不把外甥看成全部了嘛。
“那我們要如何應對?直接回絕恐惹人記恨,”高華啟擔憂道。
其餘人也滿臉愁容,生怕這陳景軒瘋起來不管不顧。
姚氏忙安慰公婆丈夫,“他齊國公府厲害,我高家和姚家也不差,何必太過憂慮。”
她有這個底氣,她大伯是京城二品大員,要是陳景軒不講理,直接彈劾就是。
高夫人拍拍她的手,“你不用操心這些,現在最重要的是肚子裡的孩子。”
“是啊,”高古梁回過神來,“你們夫妻先回去吧,等過了明日,知曉其來意,再討論也不遲,還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猜測的那樣呢。”
高華啟心疼自己的妻子,聞言忙扶著妻子告退出去。
高古梁和高夫人對視一眼,齊齊嘆氣,事情沒這麼簡單。
真要告上去了,那不是明晃晃在說,他們高家藉著太子妃的勢,在宮裡安插了人手嘛!
要不然陳景軒為什麼要求上門?
肯定是當初太子和他說了什麼,有了這懷疑,太上皇和新帝估計都要對高家不滿了,可真是犯了大忌諱了。
因此這事,不管怎麼樣,都不能鬧到聖上面前去,少不得妥協一二了。
陳景軒不知道一張帖子,就讓高家人想了這麼多,要是知道,估計會很高興。
他們自己腦補嚇到自己,對陳景軒的到來就會格外慎重,對於他的要求,也就不敢強硬拒絕了。
事實上也是,第二天陳景軒登門的時候,高家父子相當客氣,親自到門口相迎,然後一路殷勤迎進書房。
閑聊一番話,陳景軒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我來,是想和高家合作做生意。”
“做生意?”高古梁一愣,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個緣故,憑齊國公府的人脈,和陳景軒在江南隻手遮天的實力,什麼生意做不得,何必找上高家,別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生意,拉高家下水吧?
他心裡一突,和兒子對視一眼,提高了警惕。
“我不缺錢,未來也不準備再娶,錢財於我而言,可有可無,”陳景軒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拋下一顆大雷。
高家父子震驚不已,什麼叫做不準備再娶?
陳景軒可還沒有兒子,這不是絕後了嗎?